小言家里只有他和爷爷。

两人相依为命九年，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以来，许爷爷身体每况愈下，咳嗽不断，药也吃不好。

黎阳推开生锈铁门的刹那一股中药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久久不散的死气。

铁门响个不停，屋内的咳嗽也开始响起。

“咳咳，咳咳，是、是小言吗？”

许爷爷躺在床上，眼下发黑，只见出气不见进气。

“爷、爷爷！”

小言立马冲进去，哽咽着倒了杯水，许爷爷好半晌才喝进去一点点，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深陷进眼窝的眼睛透露着慈祥。

“小言去哪里啦？跟爷爷说说。”

“小言遇上大哥哥了，大哥哥他回来了。”

许爷爷先是一愣，脑海里逐渐出现一个身影，整个人激动起来。

他刚要起身，黎阳行至床前，不动声色将手放在许爷爷手腕处：“爷爷快躺下。”

许爷爷紧盯着黎阳，生怕看漏一处，眼眶湿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当初你一声不吭离开，我就怕你……”

“回来就好。”

黎阳陪着许爷爷说了会儿话，等许爷爷睡下后将小言拉到一旁。

“小言，当初的事情哥哥有些记不清了，小言能给哥哥说说吗？”

那件事小言记到现在，不敢忘记。

“我和爷爷才走进巷子不久就见几个提着砍刀的人，爷爷被他们踢倒。”

“是大哥哥救了我们，大哥哥将那几个人杀了，带着我和爷爷离开了。”

“大哥哥还给了爷爷一颗药，爷爷吃下后好了很多，可大哥哥却昏迷不醒。”

“爷爷说大哥哥可能要分化，情况危急，爷爷便带着我去给大哥哥找医生，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大哥哥却不见了。”

“对不起大哥哥，我们没有带回医生。”小言眼眶微红，满是自责。

当时他们只求得半管抑制剂。

黎阳忽然想到刚才把脉的结果，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的时候门后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等他们进去的时候……

……

黎阳给许爷爷选了个好的墓地，许爷爷生前胆战心惊，死后一百年便看看朝阳，听听鸟语。

小言哭晕好几次，她并不是许爷爷的亲孙女，她是许爷爷捡来，一养九年，比亲生的还亲。

许爷爷的儿女早就因为工地出事死了，死前累死累活拿着辛苦得来的工资，死后老板不认账拒不给补偿。

许爷爷原本想一死了之，可偏偏捡到一个小女娃。

“小言要跟哥哥走吗？”

“大哥哥。”

小言扑进黎阳怀里，平时本就没吃饱，伤心过度又晕了过去。

从到县城到最后办丧，江言肆一直默默陪着黎阳，一句话不多说，听见那句后也只是看了小言一眼。

黎阳将小言接回了自己家。

给她转了学籍，装修了房子，安排进了C市最好的小学。

每天先送小言上学，再转道去公司，下班接小言放学，之后一起吃饭。

闻铅知道这件事后主动揽下送小言上下学的事情，闻铅的学校和小言在同一个方向，因此黎阳也没拒绝。

他隐约记得上个世界是养过小孩儿的，可女孩儿和男孩儿可不一样。

为此，黎阳专门请人来照顾小言，怕她不习惯新环境便请了不少家教，又怕她多心报了兴趣培养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