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韶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她已经做好了抉择。
她第一次发现,只要面对的人是值得的,那么即便面临再艰难的抉择,好像也能轻松选出结果。
“夫君——”
她握紧孟星河的手指,说,“你答应我,等会儿你若是疼痛了,先熬一熬,咱们先不要让大夫和其他人进来,好吗?”
孟星河有些惊讶。
他反握住姜云韶的手指,“为什么?”
姜云韶凝视着他的眼眸,“因为我想再跟你试一试,我能不能帮你。”
孟星河瞳孔紧缩。
他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他盯紧姜云韶,缓缓说,“韶儿,你……”
姜云韶露出一丝笑,“你还记得你跟我大哥比武那天你吐血晕厥前说的那两句话吗?虽然我后来问你为什么要说那两句话,你只跟我讲述了你小时候遇到那个小姑娘的事,并没有跟我解释更多,可是我不傻,我知道你之所以怀疑我是小时候那个救你的小姑娘,是因为你觉得我能帮你镇压心口的蛊虫。”
她抚摸着孟星河的眉眼,“你在巷子里吐血那一次,有我在你身边,你很快就好了,后来在酒楼遇到张攸宁,你又吐血,有我在你身边,你那一次也是很快就好了……所以你才会觉得,我能帮你镇压蛊虫,对吗?所以你跟我大哥比武吐血后,才会让我去你身边,而你晕厥被送回房间以后,娘又特意喊我去坐在昏迷的你身边……”
孟星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
无数惶恐,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的心头!
他一把抓紧姜云韶的手指,焦急解释。
“韶儿你不要多想!我想娶你是因为我心悦你,是因为我爱你!我对你没有掺杂别的杂念,我不是要利用你来救我才选择跟你成亲!”
停顿了一下,他又艰涩地说,“我承认,最开始发现你能帮我镇压心口蛊虫的时候,我的确有一点点杂念,我想过把你娶回家当我的救命药……可是后来,后来我已经完完全全爱上了你,我对你再没有任何利用的心思,我发誓!”
姜云韶点头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
孟星河摇头打断她的话,“你不知道,韶儿,因为与大哥比武那一次我已经发现了,你不能帮我镇压蛊虫,前几次只是巧合,只是误会。”
他捧着姜云韶的脸颊,“所以韶儿,我娶你是真心想娶,如今我对你只有满腔爱意,没有利用,因为你不能帮我镇压蛊虫,你并不能做我的救命药你知道吗?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真意,我孟星河,如今是真的爱你——”
姜云韶听得心里发软。
她看着这个不由分说非要跟她解释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她能感受到他有多么害怕她误会。
她轻轻亲了一下孟星河的嘴唇,“我相信你,若不是真正感受到你爱我,我又怎么会嫁给你?”
孟星河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一把将姜云韶抱得紧紧的,后怕道,“韶儿,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你误会我,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失去你……”
姜云韶侧眸亲着他的侧脸。
她说。
“我知道……我知道,孟星河……”
“因为我也一样喜欢你,我也一样不想失去你。”
“所以,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她示意孟星河低头。
然后,她在孟星河耳边低声说。
“其实上一次我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我能帮你镇压心口蛊虫那几次,是因为我刚好在月信期……而你跟我大哥比武那一次,我月信刚好干净了。”
孟星河一愣,随即,他蓦地睁大眼睛。
他错愕地望着姜云韶,心里一个猜想忽然升起!
因为那个猜想,他抱着姜云韶的手都不由更加用了几分力!
他的心砰砰直跳,他呼吸急促,又带着一丝丝生怕猜错了的不安,小心翼翼道,“所以,韶儿你的意思是……”
姜云韶抚摸着他的眉眼,“我想试试,对蛊虫有用的东西是不是我的血,所以我让你等会儿疼痛起来不要叫大夫,你忍一忍,我们试试,好吗?”
孟星河死死盯着姜云韶三息,下一刻,他像抱住了救命的浮木一样,狠狠拥紧了姜云韶。
虽然他早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可是能活下去,谁又不想活呢?
他想活。
尤其是在拥有了这么完美的人生以后,他比谁都渴望活下去,他一点也不想独自躺在棺材里,看着他的妻子改嫁别人!
他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他怕抱疼了他的韶儿,缓缓松开了些许。
他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颤声道,“好,我们试试,我们……试试……”
他低头,微凉的额头抵着姜云韶的额头,轻声说,“我想活下去,韶儿,没跟你成亲之前我想活,跟你成亲之后,我更想活下去……我想跟你长相厮守,我想跟你白头偕老,我想跟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我舍不得把你让给别人,我舍不得……”
姜云韶望着那双微红的眼睛。
她能清晰感受到孟星河对她的爱有多么浓烈。
轻轻亲了一下孟星河的额头,她想,她不后悔做出这个抉择,希望孟星河能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后悔才好。
她伸手指了指窗户,“关上。”
孟星河点头,伸长胳膊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等会儿他家韶儿要跟他一起试试能不能镇压蛊虫,自然要将窗户关严实一点,不能让人看见,也不能让人闯进来打扰。
关好了窗,孟星河含笑望着姜云韶,慢慢平稳了情绪。
等平静下来以后,他捏着姜云韶的手指头,心疼地说,“等会儿是要刺手指头吗?十指连心,刺手指头会很痛……”
他上下打量着姜云韶,想找一个不那么痛的地方。
可是找了半天,也找不着。
要刺开肌肤见血,怎么可能不痛?
不论刺哪儿都是一样的痛。
姜云韶笑他,“你被蛊虫啃咬心口都不怕疼,我不过是被针刺一下手指头而已,你还怕我疼啊?”
孟星河莞尔,“当然怕,疼在我自己身上,我能忍,可是疼在你身上,我无法替你分担……”
他轻声叹息,“而你本来不用疼这么一场的,你是为了我,我自然更加愧疚,更加心疼了。”
姜云韶笑着摸摸他脸颊,在他耳边低声说,“刺手指头这么点疼,哪里比得上我们在赵家那个晚上?那种痛才是真正的痛,我过后两天都不想走路你知道吗?”
她戳着他的心口,取笑道,“你现在知道心疼我了,那你那个时候怎么不知道心疼心疼我,怎么不穿上裤子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