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一样的,和那天遭遇的轰炸是一样的。
手,焦黑的手高高举起,已经被烧成焦炭,却还妄想抓住本就不存在的一点光芒。
目光可见之处皆是残垣断壁,碎裂的猩红之物溅射得到处都是!
人们哭喊尖叫,就像被神明随意的遗弃一般,只能被称作“人型”的垃圾无法找寻到哪怕一点的藏身之处。
那时候天上的云朵都被鲜血染红,我知道我为什么会这般恐惧,我也承认我始终都没有成长。
但……这般的景色,所谓的阎罗炼狱,也无非就是如此了。
“嗬……嗬……”
这在我的心里,到底留下来什么样的痕迹,如果只是因为联想到这番景象,我就恐惧到颤抖……
这样的始终是不行的。
“林曼?”
啊……
有人,在叫我?
“你蹲在这里干什么啊?”
“林曼?”
“啪啪!”
啊?
多福尔?
“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啊,是不是胸口的伤又开始发作了?”
我蹲在这里?
啊,甚至腿都已经蹲麻了……
我在这里蹲了多久了?
“唔,没事,我就是……头有点晕。”
“这里血腥味太浓了,让我感觉昏昏沉沉的。”
“啊……是啊,但是上层甲板已经被隔离了,也只能带着受伤的兄弟们往下层的区域移动了。”
“很残忍,很血腥,在取得他人姓名作为战果的同时,也要有自己成为战果的觉悟吧……”
“哎呀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刚刚看你眼神都已经涣散了,我还以为你是不是伤到脑袋什么的了!”
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脸,真诚的眼光让我一下子分不清楚这是真的在关心我,还只是在占我的便宜。
“哦对了,我正好要去找你。”
先不说我到底怎么了,至少现在可以赶快离开这片让人感到难受的区域。
“你真的没事吗?”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个样子呢?”
“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你相信吗?”
没错,我的确就是这样敏感又胆小的人……
“哼,看来确实哪里坏掉了,让我看……诶!”
多福尔笑着伸出手来想拍拍我的脑袋,但是被我躲开了。
“别玩了,我找你是有要紧的事情……”
“是你那个小人质给你说了什么吧?”
眼前的军官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言语。
原本还算是整洁的制服已经出现多处褶皱,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有被什么液体浸染过的痕迹,以及一些浅浅的刮痕。
或许他也刚从什么忙碌的地方被换下来吧,要知道我之前可是莫名其妙的睡了一段时间了。
“你放心吧,具体的一些情况那几个老鼠已经都招了,无论怎么说你始终也只是一个参与特殊行动的乘客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多福尔的眼神微微闪动,打断我就为了说出这种听起来就像是放屁的话?
“虽然你也看到了,目前状态不算太好,但你……应该还是去享受剩余的旅程吧。”
是因为我们已经踏上返程的路途了吗,所以让我享受……这哪里有心情享什么鬼受啊,喂!
再说了,这也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所谓的旅程吧?
“行了,既然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手上也还有其他任务,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伸出的手没有抓住突然离开的多福尔,只能徒劳的握了握后无力的垂落下来。
我甚至忘了我又想说些什么,最后竟然连提出能够帮忙的话都被噎住了。
还有多福尔的态度,不知道为什么似乎给我一种突然冷淡的感觉,就像开始刻意的和我保持了距离一样。
也说不定,或许只是因为手上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变得急躁罢了。
再加上遭受此变故,多福尔的心理状态可能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影响,毕竟这家伙看到我的状态不对,还是优先试图安抚了我。
多呆无益既然如此,还是先回去吧。
唉!
这家伙还说什么:
“在取得他人姓名作为战果的同时,也要有自己成为战果的觉悟!”
这样像是电影里台词一般的话,可能之前和我说这个会被我一笑了之,但现在不一样了。
觉悟吗?
通俗来说不就是准备一死吗?
从登上……不,从走进这所学校成为一名海军学员,就应该抱着随时献出生命的觉悟吗?
我做得到吗?
辛辛苦苦费尽心思从帝国逃出来,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安安心心的活着吗?
怎么又开始思考意义了?
虽说从始至终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想安安心心的活着,但每次事情都会变得不受控制。
如果说是因为我始终都没有决心,始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话,那也不应该每次都害得我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啊?
仅仅因为我的父亲和海军有关?
来自殖民地的人参加海军能获得安稳的收入,能得到高质量的生活条件,即使阵亡也能为家里赚取大额的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