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武功不高,人却机灵,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从未失手。
今日轮到他盯梢,是以今晚的牛肉大宴,这小子没法位列席中。
这晚月黑风高。他身上还是一根绳,一把短刀,蹲在今日埋伏纪行那个大坑周围一棵树上。
正当他瞌睡上来时,远处仿佛有了点动静。
猴子翻个身,跳下大树,附耳到地上。
“车队!”猴子惊喜万分,更加小心躲到远处。
不到一刻钟,一支三十来人的队伍奔腾而来。猴子仔细一看,二十来匹马,拉着八辆车。大活!猴子心惊。
等到车队越来越近,猴子双手合十,悄悄作揖,就看老天肯不肯赏这口饭吃了!
果然!
一辆马车摔进大坑,紧跟着后面又摔一辆。
三十几个汉子都是好手,不用脑子想都知道碰上劫道的了,就是不知四周是否有人藏在暗中,赶紧停下马队。
其中四人取出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时还射出一支箭。
“弩?”猴子背心一溻黏汗,有点怕了。要知道大商禁弩,那这群人是什么来头?
白水寨内篝火连天,人声鼎沸。
牛肉大宴闹得正欢,上百人推杯换盏,敞开了吃。
几张桌上光是牛肉便有一千多斤,这群汉子此时可一点不会吝啬粮食。
玉娇龙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的压寨夫君竟然这样能吃!
纪行左手抱一坛酒,起码十斤,右手抓块肉,起码二十斤。吃得满脸油光。
没看出来这小子长得人模狗样,吃相竟然这样难看。玉娇龙手里端一碗酒,虽是海碗,到底比不得纪行的坛子大气。
纪行笑嘻嘻地看着玉娇龙,“吃啊!看着我干啥!”
玉娇龙本是女中豪杰,此时却反而显得秀气了三分,笑笑,“你慢点,饿不着你。”
纪行却摇摇头,“好久没这样好好喝过,今天一定要过过瘾。”
“旁人都道我母大虫,你怕不怕?”玉娇龙抽出腰刀,一刀钉在桌子上,邪魅地笑。
“母大虫?”纪行咽下牛肉,从自己那点有限的学识里仔细淘了淘,“那不是母老虎吗?”
玉娇龙哈哈大笑,“是!就是母老虎!”
纪行抱起坛子,一大口酒下肚,笑得比玉娇龙还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呃!”
等他一个嗝打完,“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碰上你这样的大美人,在下为何要怕?”
李婵柔笑得花枝乱颤,“大姐十八岁便是六品高手,出过陈同关外,会过绿林的朋友,一手腰刀练得水泼不进。二十岁时便聚来这么些汉子,时时也劫富济贫,算算已有五年。手上沾过人命,再过几年,恐怕武功还能再进一尺。你不怕?”
纪行一看这两百来斤的婆娘,心下想,倒是这位该叫母大虫!
“那个啥,书上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纪行把酒坛子往桌上一摔,“洒家姓纪,单字一个行,行走的行!席间诸位,看得上在下的,喝一个!”
众人见这位丝毫不会武功的公子如此豪爽,都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这些汉子往往如此,你敢和他喝,还喝爽快了,他就拿你当弟兄。一时间众人都忘了纪行是他们从半道上绑来的。
玉娇龙醉眼迷离,今夜格外安静,并不说话,只是一碗一碗地灌自己。
不知道喝了多久,玉娇龙微黑的面庞上,也浮上些淡红。
众人你推我桑,纪行也跟着东倒西歪。
玉娇龙好似真的已经醉的太狠,腰肢一软,趴到了纪行身上。
纪行脸颊也红了起来,见她倒在他身上,便要去扶。
玉娇龙轻轻抓住纪行的手。
一时两人相顾无言。
玉娇龙微不可查叹口气,她全明白了。
纪行挠挠脑袋,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对得起人家。
就在玉娇龙抓住纪行的手那一瞬间,她悄悄渡过一丝内力,却如同石沉大海,连半点波浪都掀不起。
她推开纪行的手,独自坐稳,一碗一碗地喝。
一阵微风过来,吹得众人好不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