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盘坐在瀑布下冲了一整天,死活没等到那四个人来找他麻烦。
“他们不会不知道我在哪吧?”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纪行四处看看,荒郊野岭,脑袋上是十丈高的瀑布,自己藏在这里边,的确很难让人发觉。
他故意等那四人来不是自找麻烦,而是另有谋划。云那么轻易便能找出他的确切位置,导致他以为北道竹林的人个个是奇人。没料到都过了一整天了,他还在这底下泡澡。
“山不就我我就山,看来我该闹腾一下了。”纪行笑笑,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怪想法。
三天后。一个白衣清秀男子,头束纶巾,手持折扇,衣袂飘飘,坐在一酒楼慢饮。男子面庞清瘦,双眸极有灵气,仿佛一个金光闪闪的谪仙人。路过的女子见到,都不敢正眼看他。
这时一辆马车驶过,马车外坐着一个身着连衣帽的女子。女子抬头,惊呼一声,“这是他孪生兄弟?”
女子正是金依然。她此时不宜抛头露面,因此穿着十分古怪,正往世子府赶。
纪行冲她点头致意,逼音成线,“是我。”
金依然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杀人不眨眼的强人为何要打扮成这样?
“笑什么?”纪行打趣她。
金依然知道此时不能长谈,便低下头不再看他,他当然是有事要做才会如此。
纪行从来没这么穿过,没想到置办了这一身行头后,还挺合身。倒真像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俊秀公子。于是他找了个最方便抛头露面的地方来好好臭美一番。
只是他天生是个种田放牛娃。要是脸上一直绷着还好,一旦走起路来,那股子“朴实遒劲”便又会露出来。饶是如此,纪行依然辛苦地撑着这“一身仙气”,他就不信自己这一天不会出名!
果然。纪行一坛酒接一坛酒,从晨时喝到傍晚,一直坐在同一个地方摆弄着他的“仙气”,终于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这醉仙人从早上喝到现在,那泡尿憋得慌不憋得慌?”一个憨傻粗汉子挠挠脑袋,他早起干苦力,到了日渐西沉,竟然发现那白嫩年轻人还在喝。于是他便问街坊那人撒了几泡尿。没想到街坊都说这乃是天上来的醉仙人,仙人嘛,怎么会撒尿呢?一直搁上头喝着呢!
纪行早已将酒液逼作水汽排出体外,哪里需要去茅房?若是他知道这些人会这样想,可能再也装不下去。
此时他又喝完一坛,于是大呼,“酒!”
送酒的小厮也是满面红光,能与这样的神仙多打几个照面,实在是脸上有光,“仙人!请!”
纪行一边饮酒,一边盘算。从北道竹林得来的那两枚中品灵石的确是个好东西。他只花了一枚灵石,便置办来这一身行头,手中折扇也是神兵材质,可作兵刃来使。这些完事了还剩下一大堆金子。于是纪行挑了这酒楼,包了二层楼来“搔首弄姿”。
实际上在他那白衣之下,藏着一身黑色劲装,随时准备好了应敌。
纪行这噱头足够大,差点惊动官府。毕竟长得好看的人多得是,一直喝却能憋住一整天尿的人翻遍大商可能也找不到一个。他相信以北道竹林的势力,这么长时间足够那些探子将他的位置报上去。
在纪行的脑海中,出现了两把剑的影子,而且越来越近。他自从出了剑冢之后,便有这个本领,能感知数里之内一切高阶剑器。
其中一剑来得稍快,几乎是以裹挟之势冲至酒楼。纪行眯着眼,看向那一剑,“原来是个女子。”
一女子身形晃动,几纵几跃,如同一团团残影,不多时便到了纪行眼前。
纪行热情地笑笑,“你们终于来了。”
女子随意捡了一只纪行喝剩的空酒瓶子,伸出食指蘸了蘸残酒,放入嘴里嘬了一口,随后看向纪行,“好雅兴。”
纪行拱拱手,尽量温和笑道,“敢问是日月星辰里的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