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李婉晴心中已是一团乱麻,她下意识就想矢口否认,可她抬头一瞧见沈大人和跪着的如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如兰这个该死的丫头,怎么就那么轻易被人抓到,还把她给供了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如兰,恨不得她立时死了才好;只要如兰死了,一切都是死无对证,就算有这份供词又如何?她可以说如兰是屈打成招,只要她抵死不认,一切推到如兰的头上,皇上也不能将她如何。
李婉晴漂亮的双眼中迅速漫上水雾:“父皇,我,我冤枉啊!自父皇将太子禁足之后,我二人整日在东宫闭门不出,潜心悔过,诚心为父皇祈福。再者,弟妹与儿媳那早逝的姐姐长得一般无二,我想亲近都来不及,又怎会去害她呢?父皇明鉴啊!”姣好的小脸上,泪水簌簌而下,贝齿紧咬红唇,看上去无辜极了。是个男人面对着这么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怕都会生了恻隐之心。
皇上也不例外,他也是这万丈红尘中的男人,虽然他对李婉晴这个儿媳妇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可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这么一位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哭得可怜兮兮的,是个男人都会不自觉的起了怜惜之心;加上想到李婉晴一直以来在京都的名声极好,嫁给太子之后也是循规蹈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若说此事是太子那个逆子指使的,皇上或许还会深信不疑,毕竟太子跟老二……
想到此,皇上吩咐李公公:“速传太子和瑞王过来见朕。”
皇上不吱声,旁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皇上叫太子和瑞王来是想干什么?难不成皇上认为此事是太子所为?皇后的心狂跳起来,那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努力摆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柔声道:“皇上这是何意?宸儿犯了大错,有负圣恩,一直在东宫思过,从不曾外出,这事怕是宸儿并不知晓呢。不过臣妾久未见到宸儿了,实在是思念的很,唉,想起臣妾刚刚诞下宸儿的时候,他还是粉粉软软的一小团,皇上抱着他……”
殿内除了皇后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再无其他声音。她似是陷入了过往那些美好温馨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尽数说些君亦宸小时候的趣事,且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共同经历过的。
皇上耷拉着眼皮,似是睡着了一般,他不阻止皇后的话,也不附和。是啊,宸儿曾经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自幼便被立为储君,他与皇后也曾心意相通琴瑟和谐过;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变成如今这般?是从宸儿频频让他失望,还是陌儿光芒太盛遮住了他的眼?是皇后贪恋权势百般算计,甚至不惜卖国开始,还是……对,是从他们毒害他开始!身为帝王,太子可以蠢笨,皇后可以阴诡,但要弑君篡位是他最无法容忍的!
皇后的话戛然而止,她愕然看向上首的皇上:刚刚皇上身上的气势明明温和了许多,可突然又变得凌厉起来,殿内的气氛比之先前更压抑了几分。皇后也不敢再多说,她本意是想带着皇上重温过去,感动皇上,让皇上不要将今日事件扯到太子身上,早日解除对太子的软禁。与自己的亲生儿子相比,若是万不得已,自然是牺牲李婉晴来的好。
王紫茵自是看出了皇后的意图,可她又能如何?皇上对她怕是厌恶至极,若不是跟着皇后,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如今只盼李武还顾念着父女情分,速来为婉晴求情。
慕容雪儿嘴角扯出一抹讽笑,皇后还在做着美梦呢。今日,她就要太子再无翻身之日!她面含悲戚,伸一手覆于高高隆起的腹部,悠悠说道:“这孩子还真是不讨人喜欢,还没出世呢,居然就不能被人见容!也罢,雪儿也不愿父皇为难,雪儿明日就启程回南渊去,还请父皇准许。”不就是演戏嘛,谁还不会是怎么的?
“请父皇准许儿臣陪王妃回南渊省亲!”甫一踏入殿中的君亦陌听到了慕容雪儿委屈至极的话语,虽然知道这是在演戏,可他心中还是不快: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父皇还是被皇后三言两语给带偏,只字不提雪儿被害一事,叫他心中如何能平?
君亦陌本就在宫中代为理政,是以来的快些也是正常。他本就爱妻心切,此番维护更是人之常情。皇后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陌儿在宫中想来是如鱼得水过的很是不错,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王妃可真是好福气啊,得我们陌儿如此看重,不管不顾的就要陪你回南渊,你二人可真是情深似海呢。”其实皇后巴不得君亦陌离开京都,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再回来,这样她的宸儿才会被皇上重视!
皇后话中之意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暗示皇上皇宫已是君亦陌的天下,为了一个女人,不管什么君父国家就要随之而去。只重儿女情长,这样的人怎能堪当大任?这个老巫婆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皇上跟君亦陌的关系!她心里打什么算盘慕容雪儿可是清清楚楚,以为全世界就她一个聪明人呢!雪儿心中冷哼,正要出声刺皇后两句,皇上却发话了:“皇后,退下吧。”
皇上虽然精神有些萎靡,可身为帝王几十载,那威严,那气场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皇后心有不甘,在心中将皇上咒骂了无数遍,可瞧皇上不耐的神色,嗫嚅着退下了。也好,老二那个贱种来了,怕今日之事不会善了了;得赶快通知宸儿小心应对,必要之时,也只有弃了婉晴。谁让她如此蠢笨,贸贸然就去对付瑞王妃,没成功不说,还被抓了个正着,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怎会不知皇后那点小九九?陌儿是他这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是康平未来的希望,他是断断不能随着瑞王妃去南渊的。皇上心中重重一叹:也罢,借此机会,一切都该有个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