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一切原本都很顺利……”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没有攻破的未解之谜，你用生物体跟玩偶相结合，本来是非常好的想法，但结果错了就是错了，承认失败，也是一种科学态度。如果固执地强扭着失败不肯放手，只会让自己裹足不前，结局也会背道而驰。”

“我明白你说的，但要我亲手毁掉我的心血，这太难了，我做不到啊！”裴玄心情激动，囵囵就像是他的孩子，要让父亲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的确有些残忍。

“让我来吧。”我没等裴玄同意，便替他做出了决定。

但当我走到囵囵的跟前时，我却愣住了。我发现，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毁掉它。哪怕直接将它砸毁，我也没有工具啊！

“牙，可以借一下你的玄动尺吗？”

“借倒是可以借给你，但你会用吗？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毁掉它。”

牙问到了点上，我难为情地撇了撇嘴，问：“你说该怎么毁掉它呢？”

“让我教你吧，就当是奖励刚才那个英勇无比的你。你可以将囵囵的这具躯体投入物质转化池中，它来源于基础粒子，也将重新回归粒子状态。”

“物质转化池？”

“你果然博学。让我来吧，既然终究逃不过，那就让我亲手处理吧。我不愿意让囵囵毁在别人手里。你们跟我来吧。”裴玄无奈地说。

说完，裴玄拿出一只能量棒，囵囵忽然像一只风筝一般，轻飘飘地跟随着能量棒的牵引而飘动。

“你既然有这玩意儿，刚才为什么不拿出来？”我质问裴玄。

“我也没办法，刚才那种状态，囵囵怎么可能乖乖地跟我走。”

也是，这能量棒估计只能用来移动听话的玩偶。

我们一起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池子前。这座池子里没有液体，只有淡蓝色的烟雾状物质在池中飘荡，但却好像被什么能量给束缚住了，无法脱离池子的边缘。

“这就是物质转化池。因为单纯靠人力完成物质转化比较费时费力，而物质转化几乎是所有工匠师们必须要用到的一道工序，所以物质转化池几乎是这座城中各类工匠师的标配。它可以实现不同物质之间的相互转化，也可以完成对于废旧玩偶的回收或者重塑。”

“这么说来，物质转化池几乎是万能的咯？”

“那还差得远，就算是最强大的能量物质转化大师，也不敢自称万能。物质转化池是根据特定目的打造的，只能实现一部分特定的物质转化效果。这都是为了便利我们这些不会物质转化的工匠而发明的。”

“那囵囵会被转化为什么？”

“物质转化池设置有能量束缚装置，可以将池中的能量和基本粒子束缚于其中，以备随时提取使用，炼化为其它物质。囵囵进入转化池后，会被分解为基本粒子，或许以后它还将被炼制转化为其它的玩偶。”

“所以，囵囵并没有真的消失，它仍然是你的杰作，只不过成为了另一种形态。”

“嗯。”裴玄深情地看着囵囵，迟迟不肯出手。

我正想上前去再劝劝他，免得他临时变卦，但牙阻止了我。他向我摇摇头，示意我再给裴玄一点时间。

裴玄抚摸着这具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甚至已经无法移动的冰冷躯壳，他的神情无比凄凉。我在一旁看着，也深受感动，竟心生一丝不忍。

终于，裴玄哀伤地对早已没有任何知觉的囵囵说了两个字：“再见。”

说完，他终究还是依依不舍地将囵囵投入了物质转化池中。池中的蓝色烟雾随之一阵翻滚，仿佛是贪婪的烈焰在无情地啃食囵囵的躯体。眼见囵囵的身躯一点一点消解，裴玄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眼见此情此景，一丝内疚涌上我的心头，毕竟摧毁囵囵是我提出来的，哪怕囵囵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我为何仍然觉得自己像是杀人犯一样？

终于，囵囵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物质转化池中。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汪蓝色的池雾，好像一下子变了颜色，变成了罪恶的血红色，甚至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就是凶手。我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越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