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7章 风火燎原(1 / 2)长戚首页

风皇山从如此炎热过,仿佛一日入大暑。

晴空,火云弥漫天际。

风皇山道上的过往行人口干舌燥,满头大汗,街边松林上的苍枝幽叶被蒸腾到弯垂在地上,草木也耷拉着脑袋。

祭酒与祭典并肩而立,望着远处火雾纷糅的天际,不约而同愁眉不展。

祭酒喘着粗气,问道:“我说老伙计,这天气不对劲啊,像极了四灵君之一的炎君在吐息,这山上的旷野林原一草一木,仿佛沾火就着。”

祭典忧心忡忡道:“是要当心提防。我刚才吩咐巡狩师们,除了看护大殿,还要检查山野,防范火情。”

祭酒微微皱眉,“你见多识广,咱们风皇山几时曾有过这种天气?纵然盛夏,也不能突然这么酷热吧?”

祭典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些异常,要不要驱风吹散这遮天火云。”

祭酒反问道:“往哪吹?这么一吹,必生热浪,都吹向西岭别处的话,咱们风皇山的担当何在?”

“是啊,你一向很有担当,但不知道这回是否担得起这千钧担子。”

说出这句话之人,来自风皇殿外。

已经多日杳无音信的风皇祠祭礼圣人,卸去了祠中袍服,换了一身东丘格虎城巫师的行头,从外头信步来到二人跟前,祭礼魁梧身形后头,还藏着个面露怯色的白袍女孩。

祭礼的突然出现,让祭典欲言又止,祭酒也扯嘴角冷笑几下。

祠中三圣,多日来都独独瞧不见这位同林,即便是长戚大人再临西岭,这老小子也藏匿失踪,这会儿又不打招呼不请自来,是因为他良心发现幡然想起了自己身份,还是离家出走时忘带虎子溺壶了?

祭礼在距离二人十步远处,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纳闷道:“咱们的风皇呢?都在谣传,长戚大人回来了,哼,这不,这里仍旧冷冷清清,你们俩蠢货,居然信奉一个南瞻瘟种。”

祭酒脸上肉抽搐两下,显然“瘟种”这个词在他听起来格外刺耳,甚至感到毛骨悚然,他不相信这个词,出自一位风皇祠祭君之口,如今天下,即便是西岭最为声名狼藉的祸妖匪类,都没胆子对长戚大人显露丝毫不恭。

祭礼嘴角泛冷,接着道:“我特意去调查了,那贱货瘟种生长于南瞻玉堂城,那座玉堂城玩狎女子蔚然成风,是当地男人对瘟种腻歪了,她被变卖为奴,阴差阳错卖到了西岭,只是因为容貌近似风皇,你们竟糊涂到将她奉若神明?!”

他字字句句拿捏的恰到好处,不卑不亢,让风皇祠内外的几名巡狩师们听得清清楚楚。

但巡狩师们面面相觑之后,面具底下憎恶之心渐起,他们实在无法忍受这位祭礼圣人的污言秽语,纷纷攥紧双拳,使劲盯住这位主管外交诸城的祭君圣人。

一向以铁腕无情名动西岭的祭酒圣人更是神经质张着口,满眼怒火,“你……存心来找死?”

大殿四角,突然狠狠洒下四堵幽蓝色风影,悄无声息扑向祭礼。

论风咒实力,祭酒与祭礼不分伯仲,真要拼命的话,无非两败俱伤而已,但若祭典出手相助,以二战一,那么祭礼必定畏怯不如,可那时风皇祠内的风灵劲力将如大江涌动,整座圣殿安危亦将受到波及。

考虑到这点,祭典迟迟没动手。

祭礼抬手驱散四道风墙,不急不躁,甚至眼皮都不抬,篾声道:“瘟种本该卖进南瞻窑子,或是作为鼎炉给南瞻道士练房中术用,你们俩把鼎炉供在风皇祠算什么,侮辱圣地罢了。”

祭酒咬牙切齿,催了一把风灵劲力。

祭礼撇嘴冷笑,暗暗运劲。

两股凛冽风灵在殿内纠葛。

土尘簌簌抖落。

圣殿地基有些摇晃,大有倾覆的架势。

祭典倒吸了口冷气,不再袖手,白袍女孩反而朝着他微微抬手,掌心握着一只朱漆木雕莲花,朝着他轻轻呵出一口气。

女孩眼神漠然道:“你的对手是我。”

祭典低头怔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自身足底忽而冒出两股烈焰。

炎苗摇曳三两下,也迅速被风灵扑灭。

不过只是须臾之际,祭典又突然察觉心口一阵火辣,紧接着衣襟内涌出黑烟,朝鼻翼猛钻,他以风灵护体,那火烟却好似按倒葫芦起了瓢,此落彼起,火苗仿佛在心脉中扎了根,一路连燃。

与此同时,几名巡狩师也都捂住胸口,最后是祭酒,脸上挂着无法遮掩的心慌意乱,胸前也逐渐冒出黑烟。

祭礼神情荡漾起来,笑道:“尔等自甘堕落追随瘟种婊子,死有余辜,!不过死前要你们死个明白,这位是格虎城大巫师乌月,你们呢,中了上古炎君的绝技,连心火!在场人数越多,火性越烈,十几人抱团站在这破殿里,那么从涌泉穴烧到心脉,只要眨眼功夫。尔等素来修习风咒,风性天生助火,想要用风灵灭火就好比引虎驱虎,哎,都是昔日同僚,我也不忍心就这么看着,我来帮你们。”

祭礼本就颧骨高耸,说到“引虎驱虎”四个字时,桀笑到皮肉翘起,更显幸灾乐祸。

随着祭礼催动风灵,祭酒与祭典的护体风灵好似堰塞高湖溃坝决堤。

两团无名之火,以风火燎原之势,瞬间将二位祭君吞没。

紧接着圣殿内外,巡狩师们哀嚎不绝。

片刻,焚尽。

火光之中,祭礼小心翼翼的弯下腰,询问那名叫乌月的少女道:“大巫师,可以让大军进山了吧。”

瞧着殿内化为焦炭的骸骨,乌月抿着嘴唇,神色漠然。

少女良久才点了点头道:“用地上烧枯的残骸,碾碎了,将风皇祠外墙抹成炭黑色,我格虎城先锋军团见到了,自然会进山。”

祭礼抖落着衣袖,依言照做,随后回到少女身旁,蹲下身子,将手搭在乌月后背,好似锦鱼游曳,上下摩挲,最后停在腰带边缘,用柔和风劲隔着衣裳轻柔拍了拍,微笑着问道:“那么,我的小巫师,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做?”

乌月没有直视祭礼双目,也对他游走的手掌无动于衷,淡然回道:“祭礼大人,人前喊我大巫师,人后喊我小巫师,我究竟是大是小?”

祭礼眯眼笑道:“我觉得,你身子小,心眼却大。”

乌月轻轻推开他,将视线落在风皇殿内那尊长戚石像上,皱着眉头道:“我只是奉家师之命前来助你,并不意味着对你言听计从,你难道不怕,心口跟刚才那两位一样滚烫?”

祭礼不以为意道:“你不会,你舍不得。我手上揉出的风劲舒服吧,这可是无上妙用,你的火能钻心,我的风儿也能替你解乏。你那正儿八经的大巫师师父有意让我统御西岭,你不是不知道,到时候能操纵风灵之力的人死绝了,你烦热的时候,唯有我能扇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