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险些惊叫出声,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指泛白。
“啊啊啊——放手!”一阵杀猪般嚎叫。
声音粗砺难听,似是刚刚扬鞭子的壮汉?
小欢顺着掀开的窗帘向外看去,只见自家车夫稳稳坐在车辕上,对面站着的壮汉扭曲着身子,一只手被鞭子紧紧缠住,竟是勒进了肉里。
小欢觉得似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家小姐最是体恤下人,今儿怎的如此惊险,她竟丝毫未动,反倒是唇角上扬,像在等着看好戏一般。
“小姐,这……”小欢拉下了云可羡的袖子,悄悄指了指自家的车夫。
云可羡点头,她家自然是没有这般强悍的车夫,应该说任谁家也不会有。
凌云,夜幕辰的贴身侍卫,竟沦落成她的车夫,是不是太屈才了?
小欢了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好汉,求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刚刚多有得罪,求您放了我吧!”壮汉托着伤手,也不知那人是如何缠绕的,他越是挣扎鞭子绕得越紧,手背似是被利刃翻起,痛得刺骨。
“是你撞了我家的马车?”凌云斜倚在车厢上,修长的手指朝上推了推遮住眼睛的帽檐。
“是,是,小的瞎了狗眼,冲撞了大爷,求您高抬贵手,修车的银子即刻奉上。”
壮汉疼得周身颤抖,面上的横肉扭曲变形,“扑通”一声跪下:“求,求您,放了我吧!”
“那可不行,我得等着你家爷来要我的脑袋。”凌云清了清嗓子,完全恢复了原有的声音。
云可羡不由轻笑,跟在夜幕辰那般冷酷无情的人身边,还能有如此跳脱的性子,实属不易。
“对呀,你还不赶紧放开,待会儿我家爷过来,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壮汉似是又有了底气,他怎的把他家主子给忘了。
云可羡暗自腹诽,还以为那马车上的人高冷莫测,不屑与她们这些平凡人打交道,原来那车上根本就没人。
“吴七,你在做什么?”男子的声音干净清冽,似是高山自上而下的泉水。
“少爷,您得给小人做主,是他撞了咱们的马车,还打了我。”叫吴七的自然是壮汉车夫,他摇晃着身子一手托着伤处,鞭杆子啪啦啪啦敲打着腰侧,跑向不远处的男子。
男子一袭暗紫色衣袍,腰间悬着枚半圆形羊脂玉。束发的金冠上红色宝石在阳光下烁烁生辉。浓眉下一双丹凤眼灿若星辰,鼻梁挺直,薄厚适中的唇微微上翘。
云可羡心中啧啧,这般俊朗干净的男子怎会有那样一个粗鲁凶悍的车夫?
“少爷,您看,小人的手好疼啊。”吴七咧着大嘴,哭相着实有些难看。
男子修长的大手一扬,指尖几个拨转,缠绕的鞭子竟是断成数节,掉落在地。
云可羡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她竟是低估了这男子的身手,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吴七捂着渗血的右手跪地叩首呜咽出声:“多谢少爷。”
“啪。”
一个钱袋子丢在吴七脚边,吴七捡起,嘴巴咧到耳根处:“这是,给小人看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