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到林家，那他娘呢？也回林家了吗？”她忍不住问。

“没有。谁也没见过林素他娘，不过……”说到这儿，王氏明显停顿了一下，似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小烛却误会了，脱口道：“他娘……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背后说人是非毕竟不光彩，王氏不耐烦道，“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林素他娘是羌族人，所以林家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子进门的！”

吃了一惊又一惊，小烛已经没空感慨，只得出一条结论：怪不得将军会说异族话，还说的那么溜……

这次历劫，生死不知，却一下子知道将军这许多事，竟说不上来是喜是悲。

倒是秋水她娘，真是个厉害人物，都快赶上她以前在南诏的外号——包打听了！

“婶子，您愿意跟我聊天，说明您已经信任我了对不对？”小烛卖起乖来相当楚楚动人，她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秋水娘亲，“您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说我害了秋水姐姐？”

王氏和莲儿互看几眼，约莫是在商量要不要吐露实情。

见她俩犹豫不决，小烛以退为进道：“您不说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再怎么追究，秋水姐姐也回不来了。其实秋水姐姐没了，我心里不好受，将军心里也不好受。有一次，将军喝醉了，还说他没保护好姐姐，想必十分内疚，可是公主来头太大，将军也是无能为力。”

王氏果然激动地问：“真的？林素真这么说？”

“当然。将军面上看着冷漠，内心很善良。我初入将军府时一度特别害怕，但在里头生活了一段时日后，发现将军府家规严明，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仆从们之间既不抱团欺人，也不互相拉踩。”小烛观察她们的脸色，接着说：“我觉得姐姐生前应该过的不错，只可惜她错信奸人，又遭公主诬陷，才……”

“那个奸人……是不是叫小蝶？”王氏突然问。

莲儿立即紧张地看向自家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是！就叫小蝶，她可是公主身边的红人，她一直跟着姐姐学女红刺绣，还以这个为理由把姐姐骗去公主府，不然将军怎么会来不及救姐姐！”小烛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婶子，您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你干的好事！”王氏大喝一声，将那一碗原本要赏给她的毒水尽数泼到莲儿身上。

“夫人饶命！奴婢不知小蝶才是罪魁祸首！她来找奴婢，自称是姑娘在京城最好的姐妹。因为不忍姑娘死的不明不白，就偷偷跑回福州据实相告，说姑娘是……”莲儿瞥小烛一眼，“是让文校尉的表妹下毒害死的！还说你有文校尉撑腰，在将军府欺上瞒下，把将军也蒙在鼓里，想找将军伸冤肯定行不通。最好的机会就是利用这次将军清明祭祖，你若跟着一起来，就能为姑娘报仇了。”

小烛听得脸色发白，心跳加速，一屁股坐在地上。

起初，她还以为这当中可能有什么误会，现下听莲儿这么一说，哪里有误会，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借刀杀人啊！

朝阳公主！朝阳公主！！

她竟一刻也没死心，一直想着要置她于死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嗜血嗜杀的人！

“小烛，对不起，婶子错怪你了。”王氏羞愧不已，蹲下身，轻轻把她凌乱的头发往耳后掖好，“刚才婶子下手没轻重，一定把你打疼了。我……我也是没想到，尊贵如公主竟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幸亏大祸没酿成，否则我无颜面对逝去的秋水，更无法苟活于世！”

“婶子千万别这么说，秋水姐姐生前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您。也怪我做的不好，要是能尽早去府上拜访，哪容得小蝶的谎话钻空子！”事已至此，小烛唯有顺着之前的说辞编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