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黄芪这些,抓药时可以问问大夫配药比例,有新鲜的最好,但金银花已经过季了,李衙役您看着抓些,若是可以,还请李衙役再帮我带一些肉回来。”苏溱喊了一声二娘,目光紧紧盯着恶役,仗着有李生在他们不敢阻拦,扶起地上的小人,“帮我把吴姑娘扶回去。”
吴家姑娘轻的跟纸片一样,身上几乎没有肉,手上摸到的骨头都觉得膈人。
表面能看到的鞭痕大部分都是旧伤,有些结痂,触目惊心列在那儿,有些则是新伤,没人帮她处理,加上天气炎热已经发出腐臭。
看得出,以前这姑娘也被鞭挞过,但那时还有人管她,处境没有现在这般可怜,至少那时还有人给她处理伤口。
苏溱满眼心疼,但大脑很是冷静,她看向李生,“李衙役,吴家三个姑娘饿了好几天,能不能让她们休养几日,再折磨下去,必然是活不了了。”
李生眉头几不可察微微一蹙,若是他家中妹妹落到这般惨状,他怕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但这些流犯终归是外人,是戴罪之身,现在所受的苦难都是为曾经的自己或者亲人赎罪。
但看着苏溱闪着微光的眼眸,李生心中一动,松口,“搬石还需人手,人不能不明不白死了,我会向县老爷禀报,既然已经做不动活,休息几日无妨。”
李生这一开口,被越过的流放村衙役,满肚子怨言也憋了回去。
人都是捧高踩地的德行,他们可以欺负没有依靠的流犯,但不敢得罪县令身边的红人,“李衙役,今日难得来,肯定还未吃早饭,不如一同吃会儿酒。”
“大早上吃什么酒?”李生面无表情斜他们一眼,语气听不出起伏,“劝你们当差也小心些,老爷虽不来这里,但也得谨记喝酒误事,王衙役前车之鉴还在眼前,”
王衙役喝酒摸去女流犯住处,县令可是一清二楚的。
难不成县令一直记得这事,将他们当作同王衙役一样的人了?
流放村衙役们脸色难看,不敢轻易出声,生怕李生回头就跟县令告状。
“带去我家修养,天见可怜的,都快没人形了。”见管事的衙役没有对吴家姑娘们修养发表异议,一直跟在李生身后的朱里正出声,“我家有空屋子,我让老婆子做些粥,先让这些姑娘垫垫肚子。”
流放村就这条件,即便苏溱把吴家姑娘接回自己那间还漏雨的茅屋,也不过是看着她们等死。
苏溱知道轻重缓急:“里正您搭把手。”
说话的档口,赵暮也走了出来,留下陈仪看着明锦和孩子们。
相比苏溱的自然大方,赵暮有些局促,在众多衙役和流犯的目光下,她扶起另一位虚弱的姑娘。
“唉?你们要去哪儿?把我也带走啊!”一直默默看着事态发展的吴家姨娘,看家里三个姑娘都要被带去村外,立刻慌了。
这三个丫头被带走,一看就是要过好日子了,怎么可以把她留下。
苏溱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并不理会吴姨娘。
“阿姐,姐。”吴家姨娘尚且有些活力的儿子目光紧紧追随着三个姐姐,孩童的目光清澈稚嫩,饿得已经在啃手指,眼睛却不曾从几个姐姐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