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兰德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笑道，“那你可别忘了，是你把我改造成这样的怪物的。”

西尔维亚听见加兰德这样的说辞，气急反笑。

偌大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三人，西尔维亚倒也不怕这秘密叫旁人听了去。

“哦？我只道是救了你，怎么反而又是害了你？”

她颔首看向加兰德，“到底是谁杀了他们，是谁抵抗不了诱惑，是谁尝到了力量的滋味，便一去不复返了？杀了哪些人，你这一身皮囊，又是怎么保持下来的，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也追求强大的力量。

可那是有限度的。

西尔维亚曾经还为自己挑选了一个不算太好的纯血血脉出来而感到后悔和自责。

那时的她一直存有善念，耶稣教授她的东西她也未曾忘过。

曾经也有过一两个像加兰德的人，他们抵抗住了诱惑，可是建于那是在西尔维亚挑选过后的善良的人身上。

但加兰德不是。

生在那样的村子里的人，耳濡目染，早已经在心底埋下了一颗恶种。

可她从未动过想要杀了加兰德的念头，只觉得，他知道魔法的用处后，会慢慢变好的。

西尔维亚错了，错的很彻底。

错在相信了千百年来没有人能够摸得透的人心。

可加兰德呢？

他依靠了那样强大的魔法，杀孽无数。

一点一点磨灭了西尔维亚对于人性的最后一丝良善。

若不是西弗朝她伸出手，告诉她，她没有错。

她不是怪物。

西尔维亚怕也是会成为下一个杀孽深重的人。

“够了！”

加兰德被戳中伤口，杖尖的绿光隐隐涌动，状若疯魔，怒吼道：

“我只不过是遵从内心的欲望罢了，你以为谁都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圣人吗？”

西尔维亚哂笑一声，蓝宝石一般的眸子泛着摄人心魄的幽冷光泽：

“欲望并不是糟糕的东西，也不是承担你杀孽这么多人的理由…有多少次，明明你已经足够强大，站在那个世界的最顶峰，可你呢，视若无睹，拆散一个又一个家庭，凡不臣服于你的就杀，你如今越来越像那个故事里的恶魔了。”

“还记得吗，你们那个村庄里的故事？”

“传说，女巫会吃掉人类的血肉来强大自己的魔力，还会蛊惑人心。”

“你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啊，加兰德。”

在空荡的房间里，她的脚步声如同沉闷的鼓点，一声一声地敲击在寂静的空气中。

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在宣告着她的接近。

加兰德感觉到了那股莫名的压迫感，可西尔维亚的话更让他害怕。

他甚至看见那些年的画面。

看见西尔维亚被活活埋进棺材之中，看见父亲亲手点燃自己脚下的柴火。

加兰德摇了摇头，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不，不…你明明才是一切的源头，你才是罪魁祸首！”

他低声喃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样艰难，“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自从有了魔法血脉之后，他便知道，只有一种人能够赐下，那就是——神。

那西尔维亚一定没有死吧？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呢？她是神啊，神救众生不是应该的吗？

为什么？

“别把自己的失败和软弱怪在我的头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西尔维亚冷笑一声。

然而这声冷笑彻底将加兰德脑中的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给绷断。

他挥舞着魔杖，一道索命咒如闪电般瞬间射向西尔维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