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姆元君的意思很明确:你现在封什么,别拿这些虚头八脑的画饼糊弄人。到时候,你不封赏,我们也会来要封赏的。
辉魄宝听了哈哈大笑:对嘛,这才是斗姆元君的脾气。
辉魄宝笑道:“诸仙都是见证,事成之后,以元君为首,包括列位诸仙,咱们论功行赏,绝不食言。”
群仙齐声欢呼。
至此,斗姆元君的觐见之行算是先惊后喜,圆满收官。
辉魄宝问:“元君,此间事了,你是回天垒城,还是留在玉虚宫随班上朝?”
元君张口就道:“臣来之时,天垒城的兵马已由杨回、黄侃接管,臣正乐得逍遥。听闻惬舒馆的茶、酒和时蔬冠绝三界,臣正欲与大圣一起去品尝品尝,不知道大圣可愿意?”
文命喜道:“妙极。有幸与元君品茶论道,幸何如之!”
瑶姬跳起来:“惬舒馆负责和议的接待事宜,咱们正好去检查检查是否还有不周备的地方。走了走了。”瑶姬拉着文命就要走。
辉魄宝的问话是投石问路,他想看看斗姆元君是否急于回天垒城。若是急于回去,说明这次觐见她并不是真心。他原想斗姆元君会说回天垒城,那么他就找个冠冕的理由扣下元君;若斗姆元君说要留在天廷侍奉圣驾,那留下她更是顺理成章。
辉魄宝万万没有想到,斗姆元君会说要请猴子去惬舒馆喝酒,而且还绕过自己,直接问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意见。
辉魄宝暗道:不能让你们二人走得太近。这个斗姆元君虽然比我女儿年纪大些,可是风姿艳卓,当年魔尊都折服在她裙下。猴子与她掺乎在一块,难免喜新厌旧。有庚辰、黄作萼就够瑶姬喝一壶的了,万万不能让斗姆元君再插进去。
辉魄宝笑道:“和议在即,天廷不能再出纰漏。元君还是回到天垒城继续掌兵。哈哈哈哈,黄侃我最了解,元君将兵马交到他的手中,你若久留不归,他必起异心。元君,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斗姆元君站起来:“大天尊明鉴,是臣疏忽了,臣即刻返回天垒城。”
斗姆元君对悟空笑道:“大圣,我有圣命在身,惬舒馆的美酒,容日后再饮。”
说罢,斗姆元君飘然而去。她刚出殿门,亨娴就从殿侧迎了上来。两位对视一眼后,亨娴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低头,跟在斗姆元君身后去了。
辉魄宝真是料敌机先,他对黄侃的了解,超过了任何人。黄侃见斗姆元君走了,杨婉瑾兵权在握,他的小心思就活动起来了。
黄侃屏退左右,对杨婉瑾道:“婉瑾,斗姆去了天廷,多半是回不来了。她将兵符交给你,咱们可以乘机出兵攻占天津渡。只要拿下天津渡,攻破紫微垣就易如反掌。”
杨婉瑾没想到黄侃埋了这个心思,她不同意:“阿侃,姐姐去见辉魄宝,为的是消除误会,咱们这边起兵,正好授人把柄。那样姐姐就危险了。”
黄侃怒道:“现在这种情况才叫危险呢。她主动退出北落师门,自断归路,致使我们三方联军陷入辉魄宝的南北夹击之中。我怀疑这是她与辉魄宝合谋设的局,就是困住你我。”
杨婉瑾听了眉头紧皱,显然黄侃的话打动了她。
黄侃继续劝道:“你我所部合起来不过两三万,而她的军马有十几万,将你我所部困在天垒城里。现在她去天廷,表面上是去消除辉魄宝的戒心,其实邀功去了。”
杨婉瑾道:“不会的。元君她不是那种人。她要真是辉魄宝一伙的,当初封禁了我们的法力,她可以直接交给辉魄宝啊。还用费这么大的周章?我相信斗姆元君此次绝不会叛我。”
杨婉瑾说得斩钉截铁,黄侃语气稍缓。
他笑道:“好,就算是斗姆她不会害你我,可是婉瑾,你想想看,她主动入宫,等于将主动权交给了辉魄宝。哼!辉魄宝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还会等到和谈时,屈辱地接受你我自立的条件吗?不会,他必定会命令许飞祥与黄沧南北夹击,一举击溃我们。”
“婉瑾,失去了北落师门,这里就剩下一口气了。等辉魄宝大军来攻,咱俩这盘棋就算彻底儿玩完。”
杨婉瑾道:“许飞祥陈兵天津渡二十多万,我们没有水师,单靠你我两三万兵马,毫无取胜可能。”
黄侃哈哈大笑:“三界之中,要论水师首推魔族。但是当年魔族水师就是被北极勾陈峰击败的。我已经探明,斗姆元君这次带了三万水师,就是要进攻天津渡的。斗姆入宫,许飞祥的警惕会放松,我们出其不意,可一战成功。”
杨婉瑾被黄侃说得六神无主,听起来迅速出兵,攻占天津渡是上策,可是她总觉着是陷斗姆元君于绝地。
杨婉瑾叹了口气:“阿侃,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姐姐临走时说过,万一她被扣下,让我把兵带回北俱芦洲去。凡人尚且知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们是上古真仙,不可背信弃义。”
“迂腐。凡人还说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先保身命。婉瑾,辉魄宝的屠刀有多厉害,你我亲眼见过。婉瑾,事不宜迟,要当机立断啊!”
杨婉瑾道:“哎呀,我心烦意乱,你让我静静,先考虑考虑。”
黄侃无奈的摇摇头:“好吧,你先考虑考虑。哦,我再多说一句,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婉瑾,动手要快。”
“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杨婉瑾拉开房门,把黄侃推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黄侃心里暗骂:妇人之见。婉瑾,你枉为白虎之神,连这点子杀伐决断都没有了。
兵符在杨婉瑾的手里,他没办法调动军队。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生了一会儿闷气,转身敲了两下门:“婉瑾,我等老半天了,想好了没?”
“阿侃,你先回下处,我想清楚了,自会找你去。”
黄侃仰天长叹:“婉瑾,你每临大事必犯糊涂。当年如此,今日如此,将来只怕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