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回六百年前,云渊刚送走梧樛的那日下午。
石洞内,云渊冷眼看着结界内还在做困兽之斗的莫晚,漠然问道:“歇会吗?”
困兽双目血红,眼中带着怨恨,即使今晨他已经升至人仙,可还是冲不破这该死的牢笼,“有本事放我出去,我们一决高下!我告诉你云渊,这结界关不住我一辈子,你现在困我一日,我就记一日,待我冲出去,我会把这账全都算在然之身上,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云渊没理会这厥词,他走到梧樛的床榻边坐下,温柔地抚摸着被褥下的冰凉,眼底的留恋一览无遗。
“怎么?师尊你爱慕师弟爱慕到连他的被子都当块宝吗?”莫晚看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被褥的云渊,眼底划过一缕厌恶,“乞丐都知道什么叫师徒有伦,师尊,你可是堂堂地仙啊,居然也会行如此悖逆伦理之事,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拼命朝石洞外喊道:“然之!梧樛!你出来!你躲哪里去了?!出来看看,看看你敬爱的师尊,心里究竟是怎样的龌龊!你出来!你...”
“别叫了,他走了。”云渊打断了他的喊叫,“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走了?”莫晚有些不信,“你让他走?你不是从不舍得他离开你半步吗?如今你竟让他走了?”
云渊有些艰难的将视线从床榻上移到结界内,方寸间,晴光内敛,霜华凌冽,“没有你,他确实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半步,因为你,他如今只能是走得越远越好。”
将莫晚带回来,云渊悔不当初,可再悔也没用了,他知道这世间没有所谓的“如果”,路至尽头时,最多也只能添一句悔之晚矣了。
“师尊,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拆散了你们呢。”莫晚却是觉得无辜极了,“难道没有我,你们就能终成眷属了吗?师尊,他可是你亲手养大的徒弟啊,他日日得你教诲,尊你敬你、爱戴至极,你却只想和他花前月下、床榻行欢。啧啧...师尊,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云渊没有说话,他知道,当一个小人得了志的时候,是不会停下他自以为是的进攻的。
“让我算算,哎哟,说真的,有点算不清,师尊,你算得清吗?”莫晚阴恻恻地笑道:“你算得清,自己做了多少次贼吗?多少次,多少个夜里,趁着然之睡着的时候,悄悄地坐在他的床边,情意绵绵地摸着他的脸。啧啧...
师尊,你教我们的时候怎么教的,做人不是要光明磊落吗?不是要坦坦荡荡吗?师尊,你磊落坦荡了吗?这就罢了,爱就爱吧,情难自抑,弟子也能理解,可你偏偏又要玩偷偷摸摸的戏码,这弟子就不能理解了。怎么?暗地里的爱比明面上的爱更可贵是吗?”
“你不会懂的,”云渊漠然道:“狭心装不了大爱,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莫晚嗤之以鼻,“你的小徒弟明白了吗?还不是拍拍屁股一骑绝尘而去了,师尊,在这一点上你不得不承认,我可比然之聪慧多了,你看看他那个傻样,夜里都被摸了多少回了,还无知无觉半懵不懂的,那才是真的不明白。说来弟子也有愧,没帮你提醒提醒,不,我应该直接告诉他才对,这样他定然就不会走了。”
说到这儿,莫晚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对...他怎么走得那么干脆?不应该啊,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跟你患难与共吗?怎么会愿意独自离开?”
须臾后,他福至心灵,“哦...师尊,你是把他骗下山去的吧?他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你想让他知道什么?”云渊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