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的时间，佟渺然洗了一把脸，换了外袍，头发也没有来得及重梳，便又重新回到正厅。

从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板着脸的康熙，此时正在厅里喝着茶。佟渺然进正堂之前，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人依旧板着脸。

这是被什么人得罪了吗？还是……

“将军，你身上的伤口很痛吗？”佟渺然现在能想到他板着脸的原因，也就只有这个了。

“还好！能忍！”简短的两个词，便低头喝茶，连一个眼神都不带给佟渺然的。

竟然伤口疼痛能忍，是谁惹到他了呢？佟渺然也喝了几口茶，顺便躲在茶杯后，用余光打量对面沉默不言的男子。

怎么他的脸色？比刚才的还黑了呢，是因为灯光太亮了吧？

“将军今天遇险又受了伤，肯定很是疲惫。要不，我送您回去，早点休息！”佟渺然试探的问。

“你要送我，瘸着一条腿？”康熙爷放下茶杯，挑着眉毛，看了看对面的小女子。

“呵呵！也不至于瘸了，只是今天站的时间太长，用腿过度……而已。”佟渺然有些尴尬。

用腿过度？

这小表妹，在那些大男人中唱歌撩人还不算，现在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康熙爷的脸，更黑了。

“将军，你脸上的伤，很深吗？”佟渺然小心翼翼的问，虽然知道并不礼貌，实在是心里太过好奇，忍不住问。

“怎么？怕我毁容。”康熙眼眼睛一瞪。

“毁容？怎么会呢。将军本来生的就俊俏，脸上多个疤，那也是增加了英气罢了。”奉承的话，佟渺然还是会讲的。

这么多年的工，不是白打的。所有的工作中，做销售的时间最长。其他的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会一点的。

俊俏！英气！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还算过得去。

明明知道这是她哄自己的，但是这好话谁人不喜欢听。康熙爷虽然还板着脸，心里已经开始美了。

“将军，您吃过晚膳了吗？”佟渺然转移话题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你还没吃饱？”康熙爷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渴望，对食物的渴望。她这样的眼神，在上次她看见烤羊肉的时候见过。

“刚才忙着唱歌，胡乱塞了半个馒头，这一会功夫，不就饿了吗？”

“的确是才过了一会儿功夫。”康熙爷加重了“一会儿”几个字：“唱什么歌呀，不知羞。”

“唱个歌嘛，有什么知羞不知羞的。您是不知道，很多伤员伤的可重了，特别是断胳膊断腿，还有失眼睛耳朵的。

最揪心的是，没有止痛药啊，所有受伤的人，都只能咬牙坚持着。看着让人很揪心，我不知道怎么帮他们，想着唱唱歌，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也许就没有那么痛了呢。”佟渺然现在想起来，仍然揪心不已。

康熙爷很想说，我也受伤了，我也没有止疼药，你怎么不给我唱歌？想归想，却没办法开口。

那样，自己也太幼稚了！

想到这里，康熙爷又忍不住的黑了脸：“上战场的士兵，连死亡都不怕，不会害怕疼痛。”

“不害怕死，但还是会痛啊。”佟渺然不认同的说：“你身上那么多处的伤，您敢说您不通？”

“能忍！”康熙爷沉声重复着这一句，话语里有掩饰不住的委屈。连那些不认识的士兵，都能得到她的关心？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