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哄她,去赔礼道歉,去痛哭流涕说你不能没有她。◎
周二尹迦丞休息, 说是要和钟婧好好沟通沟通。
下半年以来工作的激增和接踵而至的援外计划,他也承认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花心思在老婆身上,对方一定是积怨已久终于爆发, 他必须好好安抚。
可陆听南听说,他安抚人是去民政局安抚。
嘴笨的人最后什么都没说, 反而还同意了离婚, 稀里糊涂和人办了离婚登记。
尹迦丞电话打过来找陆听南喝酒的时候, 距离下班还有五分钟,陆听南刚得空去了躺卫生间,回封棠信息说今天下班可以去剧场接她。
结果就被尹迦丞一个电话截了胡。
“下班了吗?找你有点事。”尹迦丞故弄玄虚, 上来就说有事找。
陆听南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来上次被他拉着帮忙是帮他在钟婧面前撒谎。
正所谓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尹迦丞既然有想法要去,陆听南推断最终做出取舍的时候, 他一定还是会去。
别人他不清楚, 但尹迦丞对于医疗事业的初心, 绝不会动摇。
再加上去年他高票被推举, 获得市里“行业先锋”的奖章,如此殊荣,对一个只有三十来岁的年轻医生来说本就是过奖,所以尹迦丞一直想要在工作上更加鞠躬尽瘁做到极致。
他也是真的想要回馈更多的病人,做一位360度都挑不出毛病的好医生。
只是陆听南没想到钟婧因为这件事情就要和他离婚, 多少有点冷漠无情了。
人坐在酒桌上,陆听南再三向尹迦丞确认:“不是说好好沟通的嘛, 你怎么还同意离婚了, 你是不是疯了?”
时间还早, 这种清吧里没什么人, 尹迦丞手里摇晃着酒杯,点头:“当时是过于冲动了。”
细数前三十一年的人生,尹迦丞做过算得上冲动的事情屈指可数,仔细分析下来就连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打人事件,那几拳挥出去的时候也不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否则也不会力度控制得刚好,没把人打到刑法量刑的地步。
可怎么面对钟婧一番冷言冷语,他连离婚的头都点了。
尹迦丞怀疑他那一刻才是真的喝多了。
真的上头了才会点那个头。
只知道钟婧那一刻剜心的话说出来,他一颗心直接像被丢到了冰窖里。
他当下只觉得两眼一抹黑,想着这人的心和石头一样硬,只看到她的不理解不包容。
她离家十天,他尾椎骨疼了五天,站着做手术还好,门诊的那两天他真是煎熬,实习医生在旁边看着他还以为他生了痔疮呢,他说自己从床上摔下来摔了一跤,换来对方看好戏的眼神,说:“还是太激烈了,下回悠着点啊哥。”
尹迦丞无奈,是太激烈了,差一点就构成轻伤了,还好他骨头硬。
尹迦丞知道有些矛盾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解决不了,所以去当面和她沟通,要不是为了见她,谁愿意去那冷冰冰的民政局?
结婚的时候也不见她有多兴高采烈,想到这些他心里火烧一样,只觉得这一年的同床共枕,只有他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爱到卑微就不好看了。
心里的卑微放在心里就好了,那些年也都是这样,最叫嚣着想要走上前去和她说话的时候他也说了,可人家根本就不记得他,尹迦丞一直安慰自己只是交集太少,他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表白自己。
可原来就算钟婧知道了他这些年的心意,也丝毫不影响她转身离开的速度。
如此一想,他便鬼使神差答应了同她离婚。
太冲动了!
尹迦丞和钟婧在民政局门口分道扬镳,她说她还要回去上班,上了辆出租车,留他在风里站了许久,风吹得他差一点迷了眼。
那会儿想开了,不想卑微纠缠,等她人从视线里淡出去,他又想不开了。
好不容易娶回家的老婆,就算受了天大的委他也要把人留住,不然以后漫长的人生又回到一个人上班下班,他对得起自己的白大褂却实在对不起自己。
脑筋一转,风吹进脖子里寒意汹涌,他想起围巾系在了她的脖子上,连同他身上的这件大衣,这些都是她给他买的。
婚后一年,从前他买的衣服、日用品渐渐都被她的眼光所取代,她会在他工作压力大的时候为他开解,在他生日的时候精心挑选礼物订餐厅,她空的时候也愿意在书房帮他翻找资料、对他父母也关心,就算是两个人还在闹矛盾,可她依旧记得提醒他陶大海的事情,无非是心里记挂田教授……
如果她当真是那种暖不热的人,她大可不必做这些事情,法律又不要求一个妻子要做这些事情,每天上班下班玩自己的,不知有多轻松,奈何要操这些心?
钟婧心里不会没有他,她每次情动之时说的情话,也不可能有假。
尹迦丞猛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然后从民政局驱车回家。
下午睡了一觉,醒来时天阴得可怕,尹迦丞去健身房挥汗如雨之后,大脑短暂地得到放松之后又短路。
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又想不通了。
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愿意等他一年,想不通她为什么踢他下床的时候用那么大力气,想不通她离婚协议书上狮子大开口要分得的财产。
想不通这些,他就没出息地开始疯狂想她。
“要喝酒怎么不在家里喝?随便弄两个菜我陪你喝,喝多了倒床就能睡,你这还出来花钱喝,有这钱你都可以买两瓶好酒招待我了。”陆听南看了眼周遭的环境,新开张的清吧,生意很一般。
不久前给封棠买了辆车,算了算手里的钱,生活突然变得拮据起来,凡事也开始控制用钱。
尹迦丞苦笑:“她好狠的心,离婚就算了,还要我一半的房子,我虽然有些存款,但半套房子折现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我只是出去工作一年,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住了,她打这种算盘倒不如直接让我搬出去住呢,自己走算什么意思?”
“她住了一年的房子,说走就搬走了,明明是她自己不要的,怎么还非要房子一直守着她,你说她这要求过不过分?”
尹迦丞说的是房子,但好像也不仅仅是在说房子。
陆听南听尹迦丞这话别扭极了,忍不住摇头,“你确定她跟你要半套房子?”
“离婚协议上她写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