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寂回到家后,谢夫人拉着他的手瞧个没完。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长子,她与夫君最出色的儿子。
红着眼圈道:“你以后就要长居公主府了,记得常回来看我们。”
之前她还有理由劝他回家,但成亲以后,在公主府侍奉就是他的本分了。
因着家中要办喜事,谢九郎——也就是谢寂那位爱涂粉抹脂的堂弟,从国子监告假回来了。
听到伯母此言,他送上安慰:“伯母请放心,公主府是公主的,哪天大哥惹恼她,她就会将大哥赶回来,咱们不就能见到大哥了?”
谢夫人闻言眼泪掉下来,呜咽道:“......不,她不能这么对我儿,怎么能将人赶出来?”
谢九郎认真道:“怎么不能?长乐公主就经常将乔驸马赶出府,他只得回自己家。”
谢夫人哭得更厉害,转身回屋里去了。
谢寂难言的看了堂弟一眼,忙跟过去安慰母亲。
谢览恨不得缝住他的嘴:“九郎,你真会安慰人呐,伯母都被你安慰哭了。”
谢九郎不解:“我说的是实话,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人家是公主,权势大得很。”
谢润也听不去了,“九郎你真讨厌,不会说话就别说。”
谢九郎低头 ‘哦’ 了一声,有些委屈。
好不容易回次家,为何大家都爱欺负他,是因为他年纪小吗?
忍不住又问:“五哥,八姐,公主漂亮吗?”
秋狩时,他远远看过连城一眼,知她定是个美人,但具体多美没看清。
谢览捶了捶他的肩膀,“你明日就能看到公主了,我们要去宫中观礼。”
谢九郎高高兴兴应下,“哎,我这就去准备衣服。”
他转身回了自己院中。
谢润想什么一样,倒吸口气:“我不想让他去观礼。”
谢览苦恼道:“我也不想,九郎定会涂脂抹粉,穿紫绸绣花裤,腰上挂好几个香囊,十里飘香。”
“然后,人人都称他为‘谢九娘’,那场面......”
谢润打了个寒战:“明天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做,太丢人了!”
宫中已经装点一新,张灯结彩,婚仪由礼部操持,贤妃与许婕妤作协助。
许婕妤觑着贤妃脸色,贤妃最近不知为何,精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心虚什么,难道是在操心明天的婚仪?但她对连城公主没这么上心吧?
次日早上,谢家一片喜气洋洋。
谢寂换上新婿服,绯红色的衣袍繁复华丽,更显得其人如玉,骨秀神清。
饶是谢家子弟平时看惯了谢寂,此刻还是觉得满室生辉。
谢览暗想,大哥能搭上公主,这张脸功不可没啊。
连城一早便到了宫中,在她以前的寝居里出嫁,典衣女官带着侍女围着她,为她梳妆打扮。
除了闹绝食的宁和,公主与郡主们都来了,皇子们则在殿门口等着。
谢寂由典仪引路,带着一众兄弟来到连城寝宫前。
几位皇子分开一排堵在殿前,不让他们进去。
楚王道:“哟,谢少卿来接新妇吗?”
谢寂容光焕发:“是,还请几位殿下通融。”
“好说好说,规矩你都懂吧?先作首诗来,题目嘛,自然是夸连城。”
这就是要谢寂作催妆诗了。
其中风俗,接新妇时,新婿要作诗,直到新妇与堵门之人满意,他们才能接走新妇。
当然,若新婿实在做不出来,便由男方傧相代劳。
谢寂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柔情无限。
他略加思索:“新妆宜面,春光满殿,桃花扇底,共此华年。”
众人哄然叫好。
谢览笑道:“各位殿下,可以让新妇出来了吗?”
卫不器道:“呵,你们想得真美!再作,再作十首!”
......
屋里,连城新妆已成。
她一身青色深衣,头戴镶宝石累金冠,额贴花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