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下。】
【要看看吗?】
【周围有点黑。】
搓了搓手臂上出现的鸡皮疙瘩,焉敢雨打了个寒颤。
“嘶——降温了吗,怎么这么冷?”
她下意识朝自己身上摸去,想快点拉紧被子让自己暖和起来。
手下手感绒绒软软,却只摸到自己的睡衣。
被子凭空不见了!
焉敢雨脑袋“嗡”地一声,一瞬间冷汗直冒,仿若陷入冰牢,整个人脑中立刻一片空白。
她握紧手机,将手机悄悄息屏,没有露出任何异常,脖颈紧绷。
暗淡的月光被一块乌云遮掩,这月光有些泛红,照得整个房间泛起淡淡的红,很像恐怖片中,下一秒,就会蹦出来什么东西。
焉敢雨脑部习惯性抽痛起来,但不同的是,这次有些难以忍受。
周围半天没有任何动静。
“呼......应该是被我不小心蹬下床了。”
焉敢雨对自己无端的紧张有些失笑,转动了下脖子,缓解刚刚的僵硬。
“以后晚上不看恐怖小说了,搞得人神经兮兮的。”
她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正想要爬起身看看被子掉哪里去了。
一抬眼眸,却猛然看到,一个黑漆漆人形轮廓,足足两米之高,一动不动在床边站着。
焉敢雨瞳孔紧缩,一时间无法动作,脑部却又像一根针在来回穿梭一般抽痛万分,太阳穴一鼓一鼓,让她难以整理思绪。
黑影带给她一种古怪感觉,就像是表面充满恶意,但其实只是在考验而已。
还传来似有似无的香气。
“这香气绝对刚刚才闻到过。”她还未起身,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向那黑影观察而去。
黑影的一角有熟悉的花纹。
它似乎发现了焉敢雨在观察,开始疯狂地扒着无形的屏障,指甲与屏障摩擦得吱吱作响。
但焉敢雨依旧没有动作。
黑影迅速扭曲膨胀了起来,不到几秒,便已经笼罩住整个床,仿佛想要将焉敢雨拉入地狱一般,向下袭来。
那让焉敢雨感到熟悉的花纹也即将被像蛛丝般弥漫着的黑色所覆盖。
“好时机。”
焉敢雨忍住头上疼痛,立刻跳起身,伸出手拉住熟悉的花纹,猛地一扯。
“我…刚…上不来嘛~”
一个声音从男声癫狂变成夹子音撒娇,手中黑影瞬间停止蠕动,刚刚黏腻的手感也荡然无存。
被子?对我说话了?撒娇了?
焉敢雨猫眼瞪得极大,这个世界好像有点精神病。
【污染测试完成。】
【精神状态在受到冲击时会产生钝化反应,符合】
【钝化反应中并不影响思考状态,符合】
【做出场景正确选择,符合】
【扫描完成,可以投入使用。】
【确定锚点,开始加载……】
没来得及吐槽脑海中这一串嗡嗡声,焉敢雨一下摔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焉敢雨,音译,怎么敢说话,而她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是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
她的恐惧症大概比常人更加奇怪些。
她想去和人交流,但身体神经的反应却让她难以表达自己的想法。
甚至于小时候,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她都会紧紧闭着嘴站在那里,整个教室都随着她沉默两三分钟。
直至老师叫下一个人起来回答。
她便会沉默地被老师罚站一节课。
她也试过心理和药物等相关治疗,但用处不大,与人相处还是会出现各项异常指标反应,激素上升,而自己的逻辑表达却由于没有锻炼,一步一步倒退。
不会说话。
不想说话。
不敢说话!
医生告诫她,如果不能正确认知自己社交时所出现的生理反应,而产生对社交的害怕与厌恶的话,症状很可能会进一步延伸扩散,她会做出一些冲动且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来。
比如说,杀人。
焉敢雨连忙摆手,唯唯诺诺地,但辩解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因为,这样的想法确实...有过。
独处时,焉敢雨还能自己进行调整,勉强能够在下一次与人交往时调节好自己对社交的抵触。
但如果一直待在人多的地方,她就会逐渐陷入那种难以忍受的、无法自控的焦虑状态。
有个医生告诉她,如果实在无法忍受,可以数一数在场的人数,将每个人的特点仔细描绘,转移注意力。
她也完全听从医嘱努力试了试。
没几天,她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能通过身体中的感觉正确匹配人员的数量,并且观察力上涨了一大截。
这是病情又恶化了吧?!
“你这是现代青年都有的症状,只要勇敢面对,少玩手机,走出去,很快就可以克服。”
面对着这个和别人一样说辞的医生,焉敢雨抿了抿唇,立马起身离开了。
和人待不下去了。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医生目瞪口呆地伸着手:“还...还没给钱呢。”
很少有人会重视这个病症。
本来她对社恐症状无所谓,自己独处很自在,也无需社交。
只是最近,就连面对自己的发小乐清雅的时候,都出现了恐惧症反应。
甚至在单独相处的时候想......杀了她。
“这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喃喃着,眼神复又坚定下来。
她完全不想再被这种感觉所支配!
她要治疗!
要治好!
总不能把所有人都......
诶?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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