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从乌篷船消失再到二人擦肩而过,其实也不过弹指一瞬。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兔起鹘落一般一手拎着老道,一手托着龟爷,直奔离他们最近的一艘舰艇而去。
这道略显狼狈的身影正是江去病,他此刻脸色苍白的像是刚死了三天一样。
他本不至于此,但此刻实在是身体被彻底掏空。
原来在直升机上短短的三分钟内,张虎曾递给他一份报告并做了简单的阐述。
这是一份数据统计,是虞小楼所在的双反局最近一段时间辛苦调查的结果。
这个反渗透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反别人渗透自己,一个是反向渗透别人,这很合乎常理。
报告上显示的是岛国几个最出名的神社的每日人流量情况,其中就包括了参拜须佐之男的牛岛神社和天照的伊势神宫。
为什么统计这些,其实双反局的同事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既然如今这世道让他们以神明作为了新的假想敌,那么以华夏的一贯作风,了解清楚神灵的实力肯定是重中之重,否则一切谋划都是空中楼阁。
但不论那些同志怎么遍阅古籍查询资料,却发现岛国的神话都有些那啥,变态中还带着一丝丝科学???
比如亲兄妹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最初听从最高神天之御中主神的指令,来到下界。
伊邪那岐问妹妹你发育好了吗?
伊邪那美说好了。
伊邪那岐又说你那里有个凹陷,我这里正好有个凸起,不如我们。。。。
故事发展到这里还算比较正常,各个文明都有类似的传说。
后来他们生下几个畸形儿,被他们顺着海水漂走了。
近亲繁殖会导致畸形儿的产生,他妈的翻遍整个人类神话,这还是第一个如此讲究科学道理的!!
但是除此之外,其他的就有点蛮不讲理了。
你一个鼻屎能变成神,还有呕吐物,排泄物都能成神,这让人怎么估算出他们的实力??
就算你想凑齐八百万神明,也大可不必如此吧?
无奈之下,只好参考华夏目前的情况,根据信仰和香火来大概预估,这才导致双反局的同志整天守在鸟居之下,排除外国前来旅游的游客,用一些种群统计的方法预估香火的情况。
得到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除了代表天皇正统的天照大神之外,须佐之男的人气竟然位居第二,比那个月读尊高出不止一筹。
江去病想起上次几人在055大驱的会议室里讨论后得出的结果,八岐大蛇那种能被热武器轰死的算是不入流级别。也就搁以前人类火力不猛时闯出一番名头。
随后就是三流级别,应当可以被非常规武器伤害到,当然要排除躲避的可能性。
月读尊那个装逼犯应该就差不多在这个级别,他的能力差不多就是月光下身体素质爆表,但一碰到克制他的,那就玩完。
被辅导员略微出手直接整废了。
参考月读尊的实力,江去病觉得须佐之男应该介于二流和三流之间,有且不止一个的特殊能力,比如操控海洋。
但考虑到岛国那个屁大一点地方,就算人气高,强也强不到哪去。
好比天照大御神和阿波罗以及华夏的太阳星君都掌管太阳之力,那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他们孰强孰弱?
想来想去,江去病心中估摸着应该能和须佐之男碰一碰,毕竟自己算是被黄帝加持过的!
于是手持大印准备给他一个大逼斗,但刚一动手,立刻就发觉大印所带来的“乾”字符号竟然另有玄机。
自己从祭坛上得来的气血之力竟然可以通过手中大印从某一段被时光镌刻住的历史痕迹中,呼唤出一些人来!
这些被镌刻在时光里的人,无一不是一时的人杰,有帝王将相,有枭雄豪杰,有文人墨客,有贩夫走卒,有小偷妓女。。。。
江去病恍然有些明悟,这八卦图和大印,一者乃是华夏文明的起源,一者是目前发展的顶峰。
两者配合之下,竟然横贯古今,产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能力。而所需要的燃料就是他的气血之力。
他想起了《一人之下里的坤字·土河车,于是有样学样,取了个山寨版的名字——乾字·大召唤术。
不过这种有些中二的名字他也不打算和别人说,更不会打架的时候大声喊出来,那样显得有些冒傻气。
也不知是受到来时在飞机上周莞尔说起的那句“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这句诗的影响,站在茫茫大海上的江去病下意识想起了一位璀璨了整个大唐盛世的大诗人。
下一刻,所念之人便凭空出现。
他很符合世人对他的想象,似乎永远都在喝酒。但又有一些不同,他竟然能把那些颗颗浸染杀机的水珠当做美酒一般一饮而尽!
江去病起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反正当曹丞相一剑斩断三大神器之一的天丛云剑之时,他就知道问题貌似出在自己身上了。
李白好歹还有一些神话色彩,他曹阿瞒可是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啊!
所以当曹丞相剑斩神器之后,江去病只感觉气血之力骤然虚弱了不少。
“原来,放技能是要“耗蓝”的。。。”
江去病再次对新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不过就此刻,手中大印好似突然不受控制一般,疯狂的汲取他体内的气血之力。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出现在一艘朦朦胧胧的船舱之中。
里面别无他物,只在中间放置了一张方桌和几条长凳,顶上悬挂着一把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桌上一个空壳子烟盒上。
长凳之上也坐了好些人,同样看不清面孔,唯有一个背对着江去病的人影像是听到了什么,挑起布帘向外看去。
忽然他冷哼一声,浑身气势骤然一变,用一种睥睨一切的语气吟了半首诗。
此刻,江去病已经脸色煞白,但仍旧强撑着,他想再多看看,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
那道人影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蓦然回首望向江去病。刚才那股子气势已经消失退散,变得有些亲切。
“后生”
他走了过来坐在江去病的旁边,似心疼似叮嘱,“军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江去病已经牙关紧咬着说不出话了,但心中知道这位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放不下心来,这才主动出来交代一些事情。
此刻就是拼了命,也要把话听完。
“神灵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思想动摇才是,唉。。。”
他长叹一声,显得有些疲倦,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拍了拍江去病的肩膀,用一种鼓励的口吻道,
“后生,莫啥子好怕的嘛,我们大家伙都在,去给那家伙一个颜色看看!”
一股柔和的力量把江去病托起,直奔须佐之男而去,而那艘乌篷船也融入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