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粥一事暂告一段落,后续裴府粥棚主要留了万松长期值守,而丹枞则作为名义上的裴府代表,时不时去巡视一番,亲自施粥。
裴乐之这边,一来因为买了院子,二来她见开仓放粮是极耗本钱的一件事,由是深深觉得自己的钱一点儿也不够花,得想办法搞些财路。
裴乐之最先想到的,是方祁之前曾说的钱庄利息。她这个想法成型的时候,适逢夜间亥时众人都快歇息,然而裴乐之脑子里赚钱的想法愈演愈烈,于是她干脆从床上坐起,很行动派地披了件斗篷,带着春颂直奔栖逢楼。
没成想裴乐之进屋的时候,方祁刚刚沐浴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很是随意地盘腿斜靠在美人榻上擦头发。方祁喜欢于浴后在屋内燃香,燃的还是辛香窜脏腑的苏合香,裴乐之莫名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便也作罢。
最后,这一场夜谈的结果就是,裴乐之决定将自己手上剩下的两千五百两先取出来,存进规模小一点的钱庄,其余几百两留作灵活使用。由于方祁同钱庄的伙计有些交情,能让其帮忙牵线,让她们将银子在钱庄急需之时高利存入,赚取利息。如此既解了钱庄的急难,自己又能获利,伙计也赚点佣金。裴乐之想了想,古今中外差不多的投机逻辑,倒也可行,便走了方祁的路子。
然而裴乐之去时轻巧,回时却并不轻松。方祁先是连哄带骗地让裴乐之将春颂赶了出去,说是要给她看个宝贝。没成想房中单只剩下二人时,方祁便邪笑着,要拉裴乐之上他的榻。
裴乐之并没有动方祁的打算,然而她越是拒绝,方祁便越是想缠着她。裴乐之眉头紧锁地被方祁牵着,摸上某处时,方祁便哑着声音喊出一声令人遐想的“之之”,而后沉醉地,去含她的耳垂。
春颂在门外听到声音,犹豫着是否该闯进去,却被裴乐之先行一步喝止。毕竟此时方祁春光大泄,春颂实在不宜进来,甚至,在裴乐之挣扎一二后,她选择让春颂在外面守着,捂上耳朵。
裴乐之推门出来的时候,背上都是混着苏合香的汗。她捻了捻右手,却总觉得手上黏腻,虽然刚刚出门前,方祁已经用锦帕,将她的手擦了个干净。
裴乐之摇头,心道凡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方祁这次一定要闹着她,说让她亲自感受感受他对她的灼热感情,而这一切的放肆,便都是源于那美人横陈的荒唐一夜。
回去路上,春颂虽然对方才的事闭口不言,但面上神色明显复杂,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而裴乐之主动开了口,告诉她道,“春颂你需知,我动谁,不一定显得深爱,而我不动谁,才是真的珍而重之。”春颂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而说出这话的裴乐之也有些浑浑噩噩,她也不知道这话是她编好的理由,还是发自真心的想法。
只道事有其法,因果随缘。
裴乐之突然想到,以后既然要为丹枞抬身份,那便不宜让他经常进出自己的院子,给人以色侍人的把柄和碎嘴可能。裴乐之决定,以后尽量是自己,去院子里找他。
是以,翌日清早,裴乐之绕着府上跑了两圈后,又一路径直去了丹枞所在的管事院。二人照例的你侬我侬一番,分别时裴乐之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丹枞。后者想起裴乐之一路以来,对自己的多番爱重,不免失了情绪控制,眼眶泛红。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是否所有美到极致的感情,都会在人误以为圆满将至的那一刹,陡然摔碎,徒留一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