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这已经是我经历的第四届,我想参与点什么。自高一开始,除了自己组织的篮球班赛,我从未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很多同班过的同学,我连话都没有说过。这都高四了,我发现自己也没有多了不起,要成绩没成绩,除了经常在学校瞎晃悠,确实没多大本事。甚至连我自己都差点被老师们认定我为坏学生的观点所洗脑,我认为自己在同学们的眼里应该也是标准的坏学生,可能他们也不太想理我。可没试着融入,怎么就妄下定论?我决心参加运动会的一个项目,为班级增增光。单人项目我是不会参加的,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在众目睽睽下展示自己的准备。
于是我找到林剑,这位每年都为自己班级在100米短跑比赛拿名次的身高一米八五的男生。我说:“这次4×100的比赛,我也要参加。”我很自信他会同意,毕竟我们短暂的同班生涯已经打过两次班级篮球赛,他知道我的速度,不敢说能跑过多数的体育特长生,至少不会拖后腿。以往的运动会除去观看熟悉之人的比赛,比如阿花的110米栏、聪聪的3000米长跑,就是观看全校瞩目的比赛,比如当年吴以成13秒的110米栏成绩。除此之外,我们一大伙人基本上是在操场外活动。这次也是一样,上午我和聪聪在各自班上点过名,直接在校门口汇合。由于在学校待过太多年,早和门卫熟悉,我们不用再翻墙。我们没有叫上老黄,因为他肯定是促进感情去了。我俩先是到常去的奶茶店。
当聪聪在我的震惊中拿出一整包烟拆开,我故作迟疑地接过递来的烟,开玩笑道:“聪聪,偷家里的钱可是不好的行为的。”
聪聪一脸嫌弃地回说:“偷个屁,别这样看着我,虽然平时大多数时间我都是抽你的烟,但这次运动会,我爸妈回自己家小住两天,给我留了些钱,叫我随便吃点。不然别说一整包烟,买几根散烟的钱我都是没有的。”
和胖老板闲聊完,我俩又晃荡到学校附近的南山。自从去年南山被改造成小公园后,除和小包入伍前和大伙来过一次外,我这是第二次来县里的第一座小公园。公园里大部分花草树木还是山上原有,只是在原基础上,泥土小道全被水泥或石板路替代。上山的小路随新建的水泥扶栏一同蜿蜒,茂密树丛下曲径经幽的石板路,约莫走上二十分钟,便能抵达阳光暖照的山顶。山顶平台的正中,有一座新盖的两层楼亭。走近楼亭,还未斑驳的白色墙壁满是字迹,或刻或写,大部分内容还是孙老师所教的到此一游。
登上楼亭,正好可以俯瞰全城。县城中央,桃河将城区一分为二,河东边老城区的房子有些低矮破落;另一侧虽然没有多少高楼,但密集的楼房还是有些城区的样子。隔河连接城区的是相距不远的新旧两座大桥。已不能过车的旧桥是八十年代所建;说是新桥,也老到九几年所建;眺望远处,新建不到五年的大桥,偶尔有车经过。我和聪聪各自寻找自家所在位置,毕竟在不大的城区还是很好找见的。从山上下来,山脚下是城里唯一的一座寺庙。
聪聪说:“去年高考前,有很多人来这里烧香。你说我俩是不是因为没有烧香才高考失利的?”
我微笑着回答:“一定是的。”
“那我们进去拜一下吧。”
果然不是说说而已,聪聪用为数不多的饭钱购买了三炷香点燃,在殿外虔诚拜起来。
下午,来到学校操场,在自己班上的大本营处做比赛的准备。聪聪、老黄、郑岚惠走过来,身后是一个月未见的阿花。在只有一小时车程的市里念大学就是好,可以随时回家。
我对阿花说:“昨天托你带的东西带了没有?”
阿花把手中的袋子扔给我:“当然带了。”
我换上阿花这体育生才有的钉鞋,试着在杂草丛生的场地上蹦跳,发现这鞋确实适合在这种煤渣道上跑步。刚试着运动几下,阿花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要不要再帮你拉下筋,这样全身会更加舒展,跑得也更快。”
原先看过体育生在运动前拉筋,故我没有太在意他的坏笑,说:“怎么拉,你帮我吗?”
“是啊,你一个人怎么拉,来,你坐下,我帮你。”阿花叫上聪聪和老黄一起帮忙,随后我发出一声惨叫。我以为自己的两条腿废了,坐在地下想着该怎么向他们索要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