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记忆里,贾政还是头一次对他发这么大的火。
就因为一个贾芸,让他跪在地上不起来?
就因为一个贾芸,让他多年积蓄的威望一朝落地?
就因为一个贾芸,不看在他多年为荣府操劳的份上,便准备要惩罚?
赖大跪在地上,他越想心里越不甘心,一股愤怒,憎恨,憋屈……无数种负面情绪在心中涌动起来。
“你也起来吧!这次我便略施小惩。记得,以后不可再无礼。”贾政停下脚步,朝赖大喝道。
赖大听了,心有不甘,他朝贾政磕了个响头,委屈道:“老爷,老奴一心为荣府,天地可鉴。”
“好了!好了!我知道!”贾政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赖大嘴中,随后,他沉声道:“赖大,你不该针对芸哥儿,虽然他不是府中的主子,比不上宝玉,贾琏他们,不过,他家也是我贾氏一族支脉。认真说起来,他应该是一个主子!虽然分出府了,不过不该是尔等挑衅的!赖大,你犯了大忌了。如果事情传出去,我贾存周还不被同僚,世交等众人戳后脊梁骨?”
赖大听了贾政的一番话,他脸色一变,瞳孔中带着一分无奈,最后,他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老爷教训的是,老奴知错了。”
“嗯!明白就好!起来吧!”贾政见赖大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他欣慰的点点头,吩咐赖大起身。
赖大恭敬应了一声,便站起来退到旁边了。
贾政见赖大满脸疲惫之色,他心有怜惜,朝赖大道:“你先回去休息!等明儿,我叫芸哥儿朝你赔礼。”
赖大听了,急忙出列,说道:“岂敢让芸少爷赔礼?这是老奴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
“行了!别满脸的委屈模样!你回去休息吧!我让他给你赔礼,一定赔礼!府中由不得他胡闹。”贾政严肃摆手,示意赖大退下休息。
赖大急忙躬身施礼,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贾政等赖大走后,他一脸疲惫坐回太师椅之上,他朝一旁的贾琏询问,“兴儿去找芸哥儿,还没来吗?”
贾琏听了,急忙上前答话,“老爷,兴儿跑了三趟,芸哥儿都没有回来。我刚刚从大门前得到消息,芸哥儿好像与詹先生他们三人一块出去了。”
“老詹他们?”贾政捋了捋胡须,一脸的诧异之色。
贾琏急忙解释道:“是的!是门口的值班的吴兴看到的。”
吴兴是管家吴新登的大儿子,为人沉稳老实,从没有出现过差错,贾政听了自然不再怀疑。
贾政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朝林子孝等人吩咐道:“芸哥儿来了,让他到绮霰斋见我。琏儿,你也累了半天,回去吧。”
说完,贾政背着双手朝绮霰斋走去,贾琏等人送出二门外,便各自散了。……。
赖大出了荣府,他脸色沉凝,目光深处越发冰寒。
赖大的心腹东儿迎了上来,他见赖大脸色铁青,双眼如同毒蛇一样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东儿吓了一大跳,他欲言又止。
“什么事?”赖大冷声道。
“老爷,坊市肉行那里又出了一些事情,有几名刺头不服咱们的规矩。老爷,我们……。”
赖大听了,脸上煞气更重,他打断东儿的话,“等上车再说!”
东儿见了,急忙朝远处的马车招手,很快,这辆不弱于贾琏外出的豪华马车来到荣府门口,赖府大管家从车上跳下来,搀扶赖大上车。
赖大登上马车,他回头怨毒的扫了荣府大门一眼,便钻进马车去了,很快,这辆马车消失在宁荣大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