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以儒坐在山水楼的雅间中,心里略微有些烦闷,一看到旁边坐着的卢载民心急的摇头晃脑、坐立不安,三番五次伸长了脖子看人到了没有——心中更加烦闷,不禁出言训斥到:
“垂绅正笏、不动声色。圣人之言都忘干净了么!”
卢载民讪讪的缩回了头。
“卢大人真可谓是社稷之臣也。”
雅间里推门走进来两个人,正听到卢以儒的训话。
“崔天章说笑了。”卢以儒不敢怠慢,赶忙起身相迎。
这两人正是卢以儒今晚要宴请的客人,东阁大臣、天章阁大学士、吏部尚书崔道衍,和刑部尚书王慎行。
因为卢载民捅的篓子,张若望奸污民女案牵扯到的那个女子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这桩案子便被送到了刑部的案头。
死了人,事情就不算小了,尤其还是在上京府的地面上,张若望又是龙胆营校尉,至少也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兵部、枢院要是也牵扯进来,东阁说不定都要议一议。如果真是查明了张若望逼死了那个女子,要判一个龙胆营校尉死刑,还得呈给皇帝勾决。
卢载民知道事情大了,只好跟卢以儒和盘托出,卢以儒也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不敢随随便便拿主意,因此请崔道衍和王慎行出来,在紫衣巷上的这家静谧的山水楼,议个方略——这山水楼,隐秘的很,是崔道衍的一个妹夫家的酒楼,因此可以放心说话。
“卢公子年轻气盛,这事情也不稀奇。卢大人,你我年轻时候不也是如此?”
崔道衍听了来龙去脉,倒也没有说重话——但是“年轻气盛”这四个字,从吏部天官嘴里说出来,可也不是什么褒奖。
“案卷我已看过了。不知道卢大人有什么想法?”
刑部尚书王慎行说道。王慎行出身岭南王氏,这些年在上京城的朝堂上颇为活跃,听说禄王爷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和他过从甚密。
“王大人费心了,崔天章知道,刑名之事实非卢某所长,还请天章和王大人赐教。”
卢以儒很是恭敬。
“卢大人自谦了,载民在刑部当职游刃有余,定然是卢大人教导有方。”王慎行倒是客气,喝了一口茶水,又说道,“想必载民知道,这案子既然摆上了刑部的案头,又要三司会审,糊弄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要么是张若望奸污女子,要么就是上京府乱抓人,总得有人要挨板子。”
“上京府哪里肯挨这个板子?”卢载民在一旁叫唤起来了。
“闭嘴!”卢以儒毫不客气骂道,心知这个儿子是担心上京府攀咬到他的身上,“王大人,上京府这板子可打不得,胡府尹一向兢兢业业,勤肯劳苦,若是因为犬子这口气遭了罪,卢某人可是没脸见胡府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