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星辰日报。
报纸上出了个有特别的通知:六月二十三号,六月二十四号,神匠区谢绝闲人经过,如无急事请绕道,如造成不便请见谅。
“没事没事,梁姨,钱的事不用操心,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您放心!我都记着!绝对不会少记一钱,一定会让你儿子帮我工作几年才能还清!”
张扬撒泼耍横开玩笑,费了一番口舌,最后还连推带挪,才把为钱担忧的梁芳送出包厢,梁芳一离开,一直在厢内端坐吃饭,就是不帮腔的人顿时笑出了声。
包厢内除了张扬,还有张癫、张狂、黄图、陆象、陆虎、张铭、黄合、以及凑数的王昭。
张扬没好气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们的分子钱改了,除了陆象、张铭、王昭三人还是一千,剩下几个都加一千。”
陆虎闻言,圆圆的脸奇迹般长了几分,这段时间他花钱如流水,没说剩钱了,还倒欠了张癫不少。
陆虎:“老大,我手上没那么多了,能不能把这几个月的薪酬结一下?”
张扬指了指弟弟张狂,意思很明显,继续吩咐道:“张铭、陆象,你们继续负责食材酒水,所有开销都记下来。”
“表弟、老三,你们负责桌椅板凳碗筷和吕梁的亲朋。”
“胖子,你带上几个人帮古叔照看厨房,要是菜品供应不足,我就找你麻烦。”
“老四,你回村里收下份子钱,这事你爸交代过应该不麻烦。”
“黄合,你这两天先跟着我。”
王昭等了一下,不见有自己的任务,便问道:“我呢?总不能让我闲坐着吧?”
张扬眼珠转转想了想,说道:“你跟我小弟去村里,能认识多少人看你自己了,另外记得让你手下,明天帮忙上菜。”
计划和执行是两码事,计划中简简单单,执行中困难重重。
婚宴规模经过商讨,有了大概估算,六千人左右,具体数字没办法统计,庞大的数字也代表着开销会开大到极点,为了给吕梁节省开销,张扬奔走不断,伙同张镇高层大开绿灯,天还未亮时,就有一支三百人的狩猎队进山了。
包厢中的人,都只是简单吃了几口饭便匆匆离开了,他们的任务不轻。
睡觉?怎么可能有时间睡觉!这一夜,神匠区灯光通明。
天色蒙蒙,各式各样的队伍齐集而来,有人送到桌椅板凳,有人送到生猪活羊,有人从军械库拉来行军锅,有人从城外送来柴火……
黄合坐在小板凳上打着哈欠,眼中血丝密布,无精打采道:“累死了,怎么结个婚比建宾馆还累。”
张扬不乐意了,他忙前忙后十几天了,黄合却是前天才过来帮忙,于是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二天你都干了啥?”
黄合嘿嘿一笑,阴阳怪气问道:“搬砖起灶不算?扫街填坑不算?到处收鱼不算?端茶倒水不算?安排位置贴标签还算?……”
张扬“嘿~”了一声,开始倒豆子,有的没得老往身上按,一副劳苦功高的样子。
黄合很捧场来了一句:“我又没看到,你就别编了。”
——
张馨,曾经的霸王花,自小打遍张村同龄娃,连黄图都她被揍过,这还不算什么壮举,张馨还参加了集训,接受过和男丁一样训练,比武大赛时因为没设女子组,气愤的她拿着扫把追了张扬二条街。
短发男装曾是张馨的标配,不是正面相对,谁都看不出她是女的,也不知道是见了鬼还是发了疯,自从瞄见吕梁后整个人就大变样了,竟留起了长发穿着女装来了,这一变好像就变不回来,成了大家闺秀,要不是张扬上门商讨嫁妆时被踢了两脚,连他都差点信了。
张馨刚变装时,村子里还开了盘,一大帮饱受欺压的无良少年纷纷下注押张馨能装多久,张扬说能装一个月,其余人都不信,这让他小赚了几千。
束发,银簪,手镯,红衣连裙,画眉,粉扑、绣鞋、这些原本和张馨不搭调的东西,让今天的她格外漂亮。
骑士送亲是八族联姻传统,由十六骑组成,骑士披甲持族旗护送新娘乘坐的花车,身后还跟着送嫁妆的车队。
人口密集的张镇搞这一行头难度有点大,地型也不许允,张村和神匠区一上一下,坡度太大,距离短且向下,像征意思也不怎么好,商议过后,张氏送亲队决定绕道。
银色板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的目光芒,十六名被盔甲包裹的骑士弃马步行,他们分例两侧步伐整齐随车而动,无顶花车上张馨端坐不动,花车旁还有二十名美艳伴娘跟随。
神匠区入口处,吕梁全身披甲柱刀不动,如同雕像,不同之处是没带头盔,其英俊的面容得以显现。
“吕爷爷,他都站了那么久了,要不我们给他弄个凳子坐坐?这么大的太阳,还披这么重的盔甲,万一晕倒了怎么办?会丢死人的!”
听到张扬故意大声说的话,围观看热闹的人大笑不已,吕方笑笑,装酷中的吕梁差点破防。待笑声渐弱,吕方开口道:“凳子太矮了没用,披甲很难坐下去,就算坐下去了,万一站不起来那就更难看了,要椅子才行。”
张扬邪邪一笑,片刻后,便扛了把椅子跑到吕梁身旁。
“来嘛,坐一会,新娘还得好久才能到!”
“你不坐我可就坐了!坐着等多舒服,别听那帮老家伙的,规矩是用来改的,要不立来干嘛?”
“你真不坐?你不坐下的话我会伤心的!”
“姓吕的!你真不给面子?再装,我就跟你翻脸了!”
“吕哥,您坐下休息会嘛,再这样我会心疼的。”
哄堂大笑中张扬求锤得锤,被忍无可忍的吕梁猛踢了一脚,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二圈。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揉了揉了有点疼的腰,玩上瘾的张扬又想凑上前捣乱了,却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张海,那慈祥和蔼的笑容,吓得张扬拔腿就跑。为了不被张海逮到,张扬直接往最忙最吵的厨房钻,三二下便挂上了围裙,手持砍刀开始和猪脚较劲。
这是张镇自比武结束后最热闹的一天,花车所过之处人山人海,闲人们跟了新娘子一路,特别是少女们最为兴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们结婚。
厨房处,充当切配的张扬没能折腾几下就撂挑子不干了,改去增柴烧火,这是被气的,伙夫们都嫌他刀功不行,要不就是说猪脚太大块得重改。
张铭气喘吁吁跑来,见张扬就大叫:“老大,不好了!”
“是老大不好?还是不好了老大?”
张扬的插科打诨成功逗乐了不少人,乱糟糟中张铭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气得他只好咆哮:“给我平静!”
不理会拿刀、颠勺人的目光,趁着难得的机会张铭三二下说了事情,那就是赴宴人数已经超过了四千人,还没算上张村的人,以及还在上班的。
这下轮到张扬大叫了:“什么!哪来的这么多人!我不是是让你在几个路口都设卡了吗?怎么会跑进来这么多人!”
张铭苦笑道:“不是跑进来的,都交钱了,单人十钱,一家子二十,老大,这可是你说的,别想偷懒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