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开个价吧。”掌柜的说道。
“一个方子而已,便拿去吧。”李兴垣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掌柜的起初有些喜出望外,但随后又想了想,似是被李兴垣此举打动了内心,激动的说道:“今日真是遇到了贵人!”
那掌柜的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就差直接给李兴垣跪下磕头了。
“何掌柜无须如此激动,其实我今日来,是想打听打听那里的情况。”李兴垣说着,手指向了后院门外正对着的独乐寺山门。
“您是说……独乐寺?”掌柜的问道。
“正是。”
“那您可算问对人了,我家几辈儿都在这间铺子做生意,我从小便在那寺院里玩耍,对那寺院的兴衰,我可甚是了解啊!听我给您慢慢道来……”
那何掌柜的话语好似黄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绝:“首先,这独乐寺,为何名‘独乐’?相传当年的大反贼安禄山在此开誓师大会,当时的大唐皇帝说那安禄山‘盖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因此平息叛乱之后将这寺院更名为独乐寺,之前叫什么,也没人记得了,后来呀……”
听到这里,李兴垣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忧伤,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解之事,便开始神游太虚。
“……直到那前朝的燕王,还出钱修缮这独乐寺,前几年晋人来了,便没再管过这寺院,如今呐……”
“如今怎样?”独孤薇问道。
李兴垣听到独孤薇的话语之后便回过神来。
“如今其中常有些江湖人士在此歇脚暂住,还有些城内的乞丐在其中,还有就是些逃难逃荒的外乡人了,和尚、沙弥在几年前就都跑光了。说荒废吧,还有点人气儿,说不荒废,屋顶都已经长了草了。唉……”掌柜的说到最后还叹了一口气。
李兴垣再没与何掌柜多说,只是要了笔墨纸砚,将煎茶之法写下,便与何掌柜道了别。然后,二人出了后院的门,向着独乐寺山门走去。
来到寺院山门之前,李兴垣望着独乐寺破旧的匾额,有些出神,心中烦乱的思绪一股脑涌了上来:思独乐么……家书记载说你安禄山是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可白乐天的那几句“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所言不虚的话,思独乐而不与民同乐的又是谁呢?又或者你们最终还是一样的吧!身居高位之人,不论是发动战乱的,还是贪图享乐的,都在有形无形之中搅动着苍生,使其不得安宁!
就在李兴垣望着匾额出神之际,独孤薇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在二人的东侧,独乐寺院墙与东侧坊墙之间的巷子中,走出来四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自称燕云四侠的那伙人。
张三走在前面一点,侧着脸与左侧身后的李四说笑,两人都未向前看的拐了出来,接着冯五和赵六也跟着拐了出来。
冯五看到李兴垣与独孤薇,立刻拉住了张三,向前方使了个眼神,没敢出声儿。
“怎么啦?”张三突然被拉住,刚问了一句,随后看向了前方,也是一惊。
紧接着四人又退了回去,消失在独孤薇的视线之中。
“阿兄……”独孤薇拽了拽李兴垣的胳膊,依然在观察四周,说道,“我们还是早些回客栈吧!”
“啊!”李兴垣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唉……好吧,这便回去吧。”
然而李兴垣决定在回去的路上去其他坊间转一转看一看,二人便向着东边的巷道走去。
二人刚走出约十步远,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且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女声喊着:“救命!”
二人回头一看,向自己跑来的女子,似是由独乐寺的山门内出来的,惊恐的表情也没能遮掩住她的美艳。那女子喊着便向着二人跑了过来,随后,一把搂住了李兴垣的腰,躲藏在了李兴垣的身后。
这一举动吓得李兴垣急忙抬起了双臂,以免与那女子有更多的接触;而一旁的独孤薇有些慌张,急忙握住了刀柄,紧张的盯着那女子,便要抽刀。
“这位小娘子,缘何如此慌张?还请放开,男女授受不亲。”李兴垣一边说着,一边示意独孤薇切莫轻动。
“救……救命!”那女子没有放手的意思,说道,“二位郎君,那伙贼人要侮我!”
李兴垣听到此番话语,向着独乐寺山门的方向一看,正是昨日打跑的那四匪。
“又是你们!还想吃些苦头吗?”李兴垣义正言辞地说道。
“啐!怎么又是这俩煞神,走了走了!”李四说了一句,便退进了独乐寺山门之内,其余三人没多说话,也退了进去。
独孤薇一见是这四人,有些惊奇,心想:方才他四人明明在东侧巷中出现了一次,怎的又在这寺院之中?莫非……不对!这定是在做戏!这女子可能来者不善!
想到这,独孤薇便用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女子。
那女子听到李兴垣呵退了四人,方才松开,但她并未向后退,而是站在与李兴垣相隔不到两拳的距离,浅浅地施了一礼,抬头妩媚地看着李兴垣,温柔地说道:“多谢这位郎君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