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心慌,只知道决不能失了何家这门婚事,一声令下,王府训练有素的侍卫把嫁妆队伍全都给围住了,吃瓜群众们也被呵斥疏散了。
何家表少爷火冒三丈,指着长史的鼻子:“好你个狗仗人势的长史!真当我何相府是面团儿捏的吗?我倒要看看今儿谁敢拦我鄂榆的路!”
何家出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爷,鄂榆的姨妈乃何相夫人,而鄂家乃绵延数百年的名门望族,一门出了三探花,曾经备受太上皇重用。虽然现在半隐在二线,但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侍卫不敢硬拦。
这鄂榆也是个妙人,还撕下袍子内衬,拔了几根蘑菇,包了,直接跨鞍上马,冲了出去,长史焦头烂额,在原地团团转。
何管家拂然不悦,拧着眉头,冷淡道:“长史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待表少爷回来,一切都有定论了。”
那鄂榆快马加鞭回了何府,又让小厮去工部告诉何相爷。
何相夫人看到那蘑菇时就吓得晕了过去。
“啊啊啊……”
鄂榆皱眉觉得自家姨母没用:“姨父怎么还不回来?这事儿旁人再怎么使劲儿也没用,我去找表妹。”
谁知何雁仙知道后,不仅不在乎,还对鄂榆发了脾气。
何雁仙很生气,义正严词:“表哥,娘亲那时说的都是戏言,你怎么还对我有非分念想?我只能做你的妹妹!这桩婚事不是你能破坏的!你不要误了我!”
鄂榆气怔住了,脸红脖子粗:“愚不可及!谁说我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何家!为了鄂家!”
边上的何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碧云赶紧劝慰:“小姐是急坏了,夫人也晕倒了,慎郡王的确是个良人,不是有意冒犯表少爷的。”
鄂榆冷笑:“所谓一表三千里,你愿意跳火坑就跳吧,只是送嫁妆这等事,我不做了,何家另请高明吧,免得将来出事,怨在我身上。”
“都吵嚷什么呢?”
何相爷匆忙回来了,何雁仙“咚”地跪在父亲脚下,哀求拽着袍子。
“起来,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体统,你母亲就是这么教你的?”何相爷倒是淡定,反而对女儿为了一点私情疯魔求嫁样的行为感到丢脸。
“榆哥儿,给我看看。”
“姨父,您看,事出诡异,实在不能置之不理。”
何相爷嗅到一股恶臭,看着包在布里的黑色糜烂大蘑菇,眼皮猛地跳了跳。
说实话,慎郡王这一支,他并不看好,那司徒炎明是灼灼烈火,暗是淬毒钢刀,太显眼,狠辣有余,智谋不足,眼界不高,野心都写在眼里,为了娶他女儿,把皇子府里的姬妾都暗中处理了,也让他觉得司徒炎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没有男儿的担当,是以他并不喜。
他还是希望嫡长女能嫁给大皇子,大皇子是陈妃生的,陈妃去世早,大皇子明哲避世,从不参与太子之争,在皇帝面前虽不受宠,也颇得礼遇,与皇子公主们的关系也极好。这才是最佳的女婿呀,将来前面斗的鱼死网破,他稍加运作,说不定就成了,即使不成也无妨,大皇子也能安全封王,那女儿才享福呢。
但女儿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非司徒炎不嫁,甚至绝食三日,何夫人也觉得司徒炎比司徒熬强,何相爷不得不妥协,在朝堂上扶持慎郡王,那慎郡王就起复了。
何相爷非但没有高兴,盯着皇帝审视的视线,有种骑虎难下。
他说他不想支持司徒炎,也没人信了。
正好,现在总算有个理由了!
“你去回慎郡王府,小女犯了星煞,得避煞三年,等不及便退婚,过错都是我们何家的,愿意聘礼全退,嫁妆留下三分之一,再送个庶女作妾室,作为补偿。”
何相爷还是留了一线的,万一司徒炎真能得了那位置,庶女变成“嫡女”就是了,若坐不上,一个庶女丢弃了,也无碍。
“爹!”何雁仙再怎么反抗也无用,被何相爷下令关在阁里,不许出来。
鄂榆马上回了慎郡王府传话,身后还跟着一顶桃红小轿,里头是喜滋滋的,觉得捡了大便宜的何家庶出二小姐何雁丽。
“留下小部分嫁妆,余下的人,跟我走。”
那长史表情绿的犹如青蛙,气的粗喘:“你们!你们荒唐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