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箫胜吞吞吐吐老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梁兴扬眼下可没空揣测他的心思,无奈催促道:“大哥,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成吗?快点,我撑不了多久。”
闻言,箫胜扭头对身边的弟子道了一句,“走。”
众弟子得令,相互搀扶着往外走,箫胜脚步跟着一动,很快又顿住,回头还想说点什么。梁兴扬抬眼看他,勾唇一笑,面上带着以往的笑容,抢先一步道:“不必客气,实在过意不去,改天到玄真观多捐点香火钱就行。”
他一次性救了这么多人,倘若玉泽钟还在的话,此时里面的金沙应该会增加吧?
就算不增加也不要紧,听小文说,尚天宗各个长老都富得流油,自己救了箫胜与他的弟子,应该能得到一大笔报酬吧?
到时候,可以把伏羲等人的住所修葺一下。
梁兴扬在心里盘算着,想到伏羲那一群抛村弃徒的老家伙回来了,看到焕然一新的住所和村庄时,脸上那不可置信的惊喜神情,梁兴扬不由微微一笑,压根儿没注意到箫胜离开前复杂的眼神。
让自己去玄真观?还去添香火钱?
他可是尚天宗的大长老!去一个小道观祭拜,像什么话?
这和背叛尚天宗,转头其他门派有什么区别啊?!
玄真这是要拉拢他,对吧?
绝对是想拉拢他!
如果是一个时辰前,箫胜肯定会觉得梁兴扬这是异想天开,对于他邀请自己去玄真观的提议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话……
想到宗主不顾他们的死活,直接甩袖离去的身影,箫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梁兴扬,一脸深沉地想:“要是他真心诚意邀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梁兴扬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挖了原德天的墙角,见箫胜与弟子们全部离开后,目光幽深,当机立断把屋顶用力往旁边一掀,身影犹如游龙般,钻出废墟。
“哗啦——轰!”
屋顶重重落了下来,废墟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妈的,哪个王八蛋偷袭我!”
下一秒,废墟起伏了两下,一条狼狈的身影从废墟里艰难爬出,一边呕着血。
妈的!
几年不见,穷奇这家伙越发凶残了。以前打架专门往命门上招呼,现在除了命门,还多了个脸面!
可真够阴险的!
饕餮爬出废墟,晕乎乎地抹了把鼻子下的鼻血,盯着一对熊猫眼,龇牙环顾四周:“到底是哪个小人在背后搞偷袭?!”
让他猝不及防被压在地上,穷奇那家伙更是趁虚而入,揪着他的衣领就是一套组合拳。
不致命,但是疼,还伤自尊。
看清面前一副贞子爬行的人是谁后,梁兴扬原本戒备的神情,一时间变得格外微妙,过了一会儿十分淡定地把手往后一背,不着痕迹地拍掉手上的灰尘。
他垂眼盯着饕餮看了会儿,又看看从饕餮身后蹿出,闲庭信步的穷奇,主动打了个招呼,“你没事吧?”
没料到梁兴扬也在,穷奇先是一愣,随后面无表情道:“常年的手下败将而已。只不过,这次不知道他得罪了他,趁着我们比拼修为之时偷袭他,导致他体内灵气乱窜,这次够他喝一壶的了。”修为大幅度减少是必然的,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梁兴扬颔首,没有丝毫心虚,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饕餮,十分优雅镇定地说:“没事就好,咱们先离开吧,这地方不安全,不能多待。”
穷奇淡淡“嗯”了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拎起饕餮的后衣领,正准备与梁兴扬一同离开时,一道阴沉的男声乍然响起,“把人放下。”
梁兴扬与穷奇循声抬眼望了过去,只见梼杌站在半空,视线在饕餮身上停顿了两秒,面色阴郁道:“伤了饕餮还想走?”
和梼杌饕餮想象中不同,梁兴扬与穷奇看到梼杌出现,非但没有紧张慌乱,反倒是一脸错愕。
尤其是梁兴扬,睁大了眼睛,不掩惊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杏花村了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原本神情恹恹的饕餮发出一声嗤笑,撩起眼皮说道:“我就知道你之前让明文柏带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支开梼杌!可惜,计谋太拙劣了,本大爷一眼就识破了,索性来个将计就计。”
如何?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望着面前满脸得意的青年,梁兴扬脸色铁青。
“你!真是自作聪明!”
扫了一眼梼杌,梁兴扬没有任何言语,冷着脸,径自抬步准备离开。
穷奇抿了抿唇,脸色也算不上多好,将手中的饕餮随手一扔,紧随其后。
饕餮重重砸在地上,不由发出闷哼声。
见此,梼杌的脸色沉了沉,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梁兴扬的去路,“你伤了饕餮,我不能让你走。”
梁兴扬面色难看道:“让开!我没时间跟你掰扯这一些!”
梼杌冷声道:“我不想与你为敌,但伤了饕餮,得给个说法。”
梁兴扬理都不理他,压抑着满腔怒火,一路往前走,“要说法可以,等我去了杏花村回来再说。”
饕餮一听,差点儿被气笑了,连忙提醒梼杌道:“你快拦住他!他这是想把白氏那些人抓来威胁你!”
听到饕餮的话,梼杌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拦住梁兴扬,然而还没等他行动,就看见梁兴扬蓦地停住脚步,回眸看了饕餮一眼,手一挥,一股磅礴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金色巨龙,然后闪电般飞驰而出,将饕餮狠狠往后一顶,而后牢牢把他束缚住,顺便堵住了他的嘴巴。
以往温和的面容上再无任何笑意,梁兴扬面上冷沉沉的,玉面满是凝霜之色,隐有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