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从未有过此等言论,公则先生又何必于主公面前这般言说沮授之罪呢?颜良将军勇冠三军连战曹营诸将皆胜之而从无败绩,今更得主公亲赐;如今又以书信相求而忽视白马随行之文士,恐已成骄势……”
“那依监军之言,我大军将士获胜反倒要夹着尾巴向敌军示好不成?且此前既是元皓先生提议让颜良将军亲率大军而往,如今却又临时起意是否有些不妥呢?”
沮授对于郭图所说当即开口否认并非这般想法,而郭图则是反问沮授是否颜良获胜不予奖励反倒还要让其像曹操那般退守;并直言此前是田丰建议颜良率军前往奇袭曹操大军,如今却又被辛毗、辛评二人临时起意不允前往;颜良有所怨言是必然的。
“好了!二位无需多言,颜良将军所请便任由其所为吧!还望诸位能够尽力为本侯南下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是。”
“主公!颜良将军既已列阵还望主公能警醒其莫要轻敌,刘玄德麾下勇武之人不在少数;关云长此刻尚未露面……”
“好了!本侯累了!监军此言本侯心中自有决断,元皓、公则留下其余皆退下暂歇各自准备手中之事吧;这军中大事虽多有分割但还是有劳监军执行了。”
“是!沮授明白了。”
袁绍听闻两人争论心中略感烦忧便挥手让二人停止争论,随后让田丰和郭图留下命其余人退下各自准备手中之事;众人退却后袁绍望着身前的二人将颜良书信交出并直言让辛毗领军于左翼奇袭曹营。
“主公,如今白马之地我河北大军骑军已尽出;此番奇袭若是以步卒相论那么恐难以实现此番目的,以田丰之见主公若不让颜良将军亲自领军前往燕县那么曹营之中关云长定不会轻易离去;既我大军军阵已成何不让颜良将军原地待命即可。”
“郭图以为先生所说与监军之见过于保守,自以为持重却失战场之变化;征西将军为何执意要亲身犯险引诱颜良将军于白马分兵而出呢?无非是此刻大营之中无可力战颜良将军之人罢了,关云长未必能破开我大军之阵!何不以颜良将军冲阵而辛毗将军守阵以待呢?何茂、韩荀、吕旷、吕祥皆可助之而击之,征西将军留守营中将领又有几何呢?”
“嗯~不错,公则之言正合本侯此刻心中所想;既是如此那便让颜良率军袭杀曹阿瞒大营吧!正好可以联动燕县之计。”
“主公,这般弃地利而不用又无奇袭之要素相助;贸然以步卒进攻敌营恐会有失啊!若是颜良将军有失那么整个兖州西北战线我大军将全线崩溃,田丰还望主公三思啊!莫要忘了公路先生之托而意气用事啊。”
田丰自然明白郭图此刻举动根本毫无章法可言,袁绍心向何处那么郭图便会言往何处;这种能力是非常出众但同时也是非常愚钝的,此刻袁绍大军看似总量碾压所谓联军;但是曹操此刻是欲将河北的压力尽数分摊三家而非自己独守,这样行动后可完全利用刘协的身份刘备于南方荆、扬两州的影响响应其他地方联合进攻袁绍;此刻若当真急行贸然进攻那么袁氏就真的成了不义之军。
这也是为什么此前田丰进言之时强调让袁绍密切关注燕县动静,待曹操亲临进攻后方才命文丑与白马两地同时进攻。
“公路……此番说来倒是本侯心中过于急躁险些失优而择劣也,东线乃我大军此刻之主动;如此便依元皓之言暂且先依计而行吧。”
“是,田丰领命!”
“公则许久未去可是这心中尚有疑虑之事要说与本侯啊?何事不妨直言,你我二人之间何需这般遮遮掩掩的?”
田丰走后郭图却于原地显得有些犹豫不决,思虑许久后郭图轻叹上前向袁绍抬臂行礼道:
“主公,元皓先生尚且主张我河北大军力战而行;然监军数年军望却要主公取疲军之计而缓我大军之步伐,郭图心中略有不安啊!此前邺城之中虽有正南与郭图相之,如今我大军之中何来这般权力呢?郭图心中甚是担忧啊。”
“沮授数年为本侯所做本侯心中岂能不知,如今大战在即公则还是莫要因此等小事而乱我军心才是;此言便当笑言吧。”
“是,郭图明白了!只是大公子率军前来主公可曾想过为何是这个时机吗?此前主公常问二位先生这立小主公之事……”
袁绍闻言明显一愣,随后便不予理会挥手让郭图退下处理手中之事;不要等许攸二人归来却不知道要如何接手,闻言郭图当即跪伏感谢袁绍。
“郭图定为主公肝脑涂地!为袁氏献此身而不悔!!”
“好了,退下吧……”
数日后原本为监军的沮授被袁绍撤去并立了三位都督共同管理大军,说是共同实际上却于沮授身侧设立了左右二人监视并分走了沮授的兵权;对此田丰大步上前向袁绍进言道:
“主公,先生于我大军监军数载颇具威望而得将士们爱戴;此番贸然行事只怕惹得麾下将士多有不悦,且大战在即岂能不聚反散其权呢?此举有失兵法之说,还望主公莫要冲动。”
“元皓先生此言差矣,此刻正因大战在即我等更要分理而相互扶持;若是一人独掌而其心有失那么我河北十数万大军当如何行事?被敌军一举冲杀吗?莫不是元皓先生当不得手中之权?”
“你!郭公则!如今大战在即你不死进取反倒行这等肮脏之举,我大军之中本就各立奇多;各将领之间多有不和!不过是因先生之名望故才齐心而行,你郭公则此番言行方为异心!主公莫要……”
“好啊!田元皓你此言我郭图岂能视作不见,主公之军倚赖的却是监军之威望岂不是让天下笑话?难道我河北大军之主已经要换人了吗?还是说你田元皓以为此次便能行心中举荐继承之所想?”
田丰此言一出郭图当即怒而起身将其心中欲借机让袁绍立袁谭的心思说破,袁绍明显不悦的同时田丰也惊讶于郭图竟以此事相论;未等田丰解释之际沮授缓缓上前向袁绍行礼道:
“主公所说沮授明白!既是主公所想便是沮授所往,只是沮授此前所说之计还望主公能够放于心上;联军之势已不下我河北大军之威,如此情形我军东部战线定然有所危机显现而出;若是主公执意放任小人之行为恐再入昔日右扶风之举,沮授尚有军事便先行告退。”
“站住!你这是在怪本侯亲小人而疏远尔等吗?难道尔等心中公则便是这般利益为上的小人吗?既是如此那本侯便更要支持公则、颜良所为,即刻传命白马让颜良亲自率军打开军阵直击曹阿瞒大营!”
“主公!不可啊!既已列阵何以自破其阵而袭敌军大营之举?此举若是有失那么我河北于兖州西北之战线将……”
“那就让佐治率军保持军阵!让颜良将军率军冲杀曹阿瞒大营!还是说本侯如今所说已经不管用了?已经指挥不了尔等了吗?”
“请主公安心亲率大军南下即可,郭图这便命人将此军令送往白马前线;还望主公于此静候佳音。”
与沮授、田丰二人不同,跪伏于地面的郭图立即起身表示马上加急将军令送往白马交给颜良;至此袁绍方才将眉间紧皱舒缓些许,冷哼挥手间便出营帐不再理会众人此刻所想;郭图则是向二人微微行礼后紧随袁绍而出。
“本以为袁公路之死能够激化主公而行南下之举,此番看来似乎倒是成了主公心中难解之局。”
“元皓还是莫要过多担忧此事,若是关云长此刻就身处曹营之中;想来不日便会现身,若是其不在曹营而留守庐江之间那么我大军定能拿下此战;此事既已成定论还望元皓莫要过于刚谏才是。”
“希望如此吧……”
沮授心知此刻自己兵权被削军中之事定然不如此前那么轻松,故无法常伴田丰左右及时劝阻其刚而犯上的行为;而田丰则是心中不以为然,此刻田丰只希望颜良能够如之前那般全力而战不要心生骄傲之意而忽视了战场之上的变化。
“哈哈哈~痛快!于文则,怎这般便要退了?此前不是士气高涨直言欲破我大军之阵吗?此刻却要这般急走作甚?”
面对颜良的言语刺激于禁不为所动,双臂微弯将颜良挥下的长枪震开后于禁策马而归与于圭碰面;而于圭此刻正指挥大军撤退,见于禁归来急忙上前迎接。
“父亲,颜良大军不知为何突然转守为攻;我等是否继续冲杀?还是就此先行撤回大营之中?”
“颜良于白马之中此刻不过两百骑军亲卫相护,然其军阵之后尚有弓弩手以及那些令人担忧的木刺之势;暂且撤回大营再做商议!”
“是!全军撤退!!”
见于禁毫不犹豫撤退后颜良大笑间挥动长枪示意麾下停止进攻,随后便先行率军返回大营之中先与辛毗进行商量;毕竟此事虽说是袁绍全权交与但辛毗此前亦是帮助了自己不少,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予的。
“看来袁太尉并没有能因为公路先生之死而做出太大的改变,如今颜良主动舍弃守势转变为攻势便是应了公达先生的分兵之计;既是如此那么接下来便是我等行事之机了。”
“燕县想来已经开始攻城了吧?不知征西将军与州牧大人能否应对文丑以及白马派往之奇军,此刻战机虽显但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不知仲达以为接下来当如何呢?”
两人望着舍弃追击率军归入白马大营的颜良,心中自觉所求之良机此刻已显;但颜良撤军而归显然并不是最佳的进攻时机,那么便需要曹操大营中的某些将领再给颜良一些信心与辛毗之间的矛盾才行。
“公达先生以为若是文则将军与子廉将军率军再败且往西而去当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