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还是没将心中想法吐出,轻笑着道谢。
她本想将春花那个粘人的小丫头要到身边来,但涉及到宫人们的调动,她若贸然开口,只怕让太后认为她仗着功劳轻浮狂妄。
总归她已经接受那人的示好,日后定然还有别的机会。
见宋青玉很是知礼的模样,毕公公又点了点头,着意想卖一个好,便低声道:“姑娘别嫌这些黄白之物俗气,大梁使臣有求于姑娘,想来更大的赏赐在后头呢。”
宋青玉表情仍是淡淡,毕公公越发高看她。
待内侍们小坐片刻离开后,宋青玉心里这才思量开。
大梁使臣有事相求?是昨夜问她如何刺绣的那人?
当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绣图的精妙上,而他却跳过美轮美奂的佛像,直指绣艺技法。后来她虽大致解释其中原理,但此法是她心血之作,绝无人能一听就知如何实践。
若说有所求,莫不是要她将绣艺倾囊相授?那还真有些棘手。
还未来得及想出如何应对,宋元珠着一身碧色襦裙走了进来。
“姐姐,听说宫里下了赏赐!”
她的话头在看到这满满当当的院子时,戛然而止。
她知道宋青玉的差事做得漂亮,宫里必然不会亏待她,却无论如何没想到,会赐下这么多奇珍异宝,这岂止是不亏待,给宋青玉置办嫁妆都绰绰有余了!
她粗粗看去,最不打眼的那一斛南珠,个个莹净圆润,个头俱有拇指那般大。将她今日特意带出来炫耀的那对东珠比得灰溜溜。
她酸溜溜地瞥了眼这满堂金玉:“姐姐得了这许多宝贝,想来要与府中姐妹们分享一二吧,你说是不是,舒表姐。”
最后这声舒表姐,喊得分外勉强,好似喊一声表姐,便沾上了山东乡下的大葱味,让她备受屈辱。
凌月舒不屑地一撇嘴,宋元珠的矫情样,她可真是受够了。
她看不上自己,大可对自己置之不理,凌月舒还能高看她一眼。可她一边想通过跟自己亲近而换取宋辉书和宋青玉的喜爱和好处,一面又觉得她在折节下交,真是倒尽了胃口。
“青玉妹妹昨日大出风头,备受陛下和太后的赞誉,能跟青玉做姐妹,已是与有荣焉,这些御赐之物,我又没青玉的才华,哪受得起。”
她明着说自己,实则将宋元珠的异想天开贬入地里,宋元珠立刻就变了脸。
她一张鹅蛋脸本生得很是讨喜,这段时日因忧思过度,圆圆的下巴变得尖了许多,那几分讨喜劲褪去不少。
此刻做出一副嫉恨吃人的模样,看得凌月舒都抖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走到宋青玉身边,掺住她的胳膊,嗅到她身上清清淡淡香,才觉得那渗人的滋味褪去。
宋青玉浅笑一身,握住凌月舒的手:“妹妹平日里衣裳首饰最不缺的,如今也看得上姐姐手中的东西。”
凌月舒轻哼一声:“穷在闹市无人闻,富在深山有远亲,要怪只怪青玉妹妹太出息,旁人拍马难及!”
宋元珠瞬间涨红了脸:“不过是个高级点的绣娘,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赏赐,也没为你赐一门好婚事!等我日后入了诚郡王府,你们见了我都得跪拜行礼!”
宋青玉有些惊讶,前次宋元珠还是在诗会上跟姚文星见过一面,为何今日就这般笃定说要嫁入诚郡王府?
难道她不住家的这段时间,他们私下有过来往?
这倒是她没预料到的,若宋元珠马上就要出嫁,王映雪了了这桩心事,她还有引蛇出洞,诱骗她使用毒药的机会吗?
心略略沉下。
宋元珠见她们无言以对,方才的郁气略略消散,骄矜地扬起下巴:“我马上就要做世子夫人,如今要你几样东西,是看得起你,不过我也不白拿!”
取下头上一支碧玉簪子:“这碧玉水头好得很,是及笄时舅舅送的,我与你换几样!”
她思量着,虽说进诚郡王府是板上定钉,但若能有几样御赐之物压一压场面,日后她在夫家也能更有底气。
只是她拿出的这簪子实在不够看,虽是碧玉,却是最劣等的玉,只有落魄世族,才会买这种玉来充场面。说来也是,王家人送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