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玛蒂尔达是时间预警,第三天时,神明也来了,这一次,祂明显慌张许多。
眼眸深沉,落在海音身上,又好像落在远远的另一边,是时间里,他们的初见。
金色的女妖在水里翻腾,淡金色的鱼尾,在光的反射下,散发出钻石一样的光芒,眉眼疏离,眼尾却添上一抹嫣红。
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张,笑意浅浅望向远处深林里出现的白裙男人,一头蓝色的发丝及地,金色的光芒在祂的身上若隐若现。
这是最初的相见。
见面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他们每一次都匆匆照面,神明也只能看到玛蒂尔达的笑脸。
玛蒂尔达只记得一个金灿灿的小人从森林里走出来。
她的爱意如此浅薄,还未生根发芽,便被爱夺去自由,从此再也没有爱了。
海音低头,“我讨厌你”
神明匆匆离去,临走前,淡色的眼睛里,分明是哀伤、不舍。
这一次,马歇尔不再阻拦海音,它只是安静的跟着她,海音心领神会。
不再扮演玛蒂尔达。
一缕金线连在两颗树木之间,海音的脚顿在空中,是时间暂停了。
当白金的衣裙在面前闪过,黑色的脑袋凑到眼前,海音才认出来,是上次那个少年神明。
少年长大了,高大强壮的身体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白纱。
海音安静的看着。
神明失去兴趣,对着另一边的喊道:“哥哥,她已经完全中计了,但是你预想的画面可没有实现,时间改变了命运”
时间改变了命运。
眼前的神明是时间神——赛维尔,海音不由叫出声,从另一边走出来,有着金色短发,同样穿着白金衣裙的男性,就是命运神——阿尔文。
马歇尔害怕的说:“请不要这样对待玛蒂尔达,主人会生气的”
赛维尔好像才发现马歇尔,木制雨伞,指着它哈哈大笑,“哈哈哈,父亲当然不会生气,我是他最完美的儿子”
阿尔文皱着眉,呵斥:“闭嘴”
赛维尔无趣收了笑声,看着海音,这样强烈的视线,海音哑然:“怎么?”
“你想不想掌握时间?”
时间这样的魔法,是很难被掌握的,这需要极高的精神力,海音是天生的,不会那么繁琐,只是不受控制而已。
海音冷淡拒绝:“我不要”
阿尔文只是轻轻瞥了海音一眼,海音顿时有一种,最深处的内心也被窥探的感觉。
很快,阿尔文收回视线,“你的命运,我看不见”
赛维尔诧异:“怎么会,哥哥是掌握编写和覆盖的神明,怎么会看不到她的命运呢?”
看起来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
阿尔文古怪的说:“父亲的魔法,把她笼罩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赛维尔叹道:“那个东西,是不是叫‘爱’?”
“是的”
海音听他一言,他一言的对话,有些一言难尽,“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先放开我吗?”
赛维尔打了个响指,控制脚部的力道松了,海音转了转脚腕,冷淡的说:“我没兴趣加入你们”
赛维尔拦在海音面前,笑嘻嘻问道:“玛蒂尔达,我是说,时间里有你失去的自由呢?”
身体猛然一僵,是玛蒂尔达心动了。
海音拒绝:“我不需要”
她已经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自我了,压抑着玛蒂尔达的神智,海音脚步虚浮。
马歇尔跟在海音身后,欲言又止,“玛蒂尔达……你会离开吗?”
海音点头,她没有骗马歇尔的必要,因为马歇尔不会什么魔法,魔力也少得可怜。
马歇尔没有说话,独自跳到前面,为海音打开门。
马歇尔的举动,使得海音一怔。
‘马歇尔正是因此诞生的’
它的喜欢,是起源于欺骗,海音无法认同,更无法忽视马歇尔的好意,动作轻柔的拿起雨伞。
“马歇尔,我们会再见的”
不过是镜中。
木屋的大门缓缓关上。
第一次寻找困顿的感觉,海音闭着眼,强烈的白光涌进眼睛,刺得双眼留下眼泪。
马歇尔惊恐的说:“玛蒂尔达,你流血了”
海音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擦拭眼角的液体,浓稠暗色的液体粘在指尖。
无视这样的变化,海音还在看,这是一段禁忌的时间,想要窥探它的代价,也不小。
海音擦掉眼角的血液,注视着凌乱的天地。
大片的土地飞在天上,没有衔接,就像是拼图那样颠倒,海音踩在空气上,脚尖试探性往前伸,脚底有下落的位置,安心的走过去。
离原点越来越远,海音才有空转身,原点其实并不特殊,海音甚至想不起来那有什么,只是内心有这样的一个念头。
要回头看看。
收回视线,一路往下走,世界开始重合,拼图有了一个完整的地基,神明的内心,就是不断破碎,又重塑的世界吗。
有些无趣。
这条路快走到尽头,越来越强烈的白色光芒闪烁,大量白光涌进海音的眼睛。
刺痛要戳瞎双眼,海音捂着眼睛,发出细小的嘶哑声。
良久,醒过来的海音,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
她已经看见了。
不知道流逝的多少时间,海音甩掉马歇尔躲起来,转身的空档,海音撞进另一个人的胸膛。
赛维尔抓着海音的肩膀,目光灼灼:“你的身上有命运的气息,他偷偷来找你了?”
“你们在玩什么游戏?”
这个时候要回答,是。
海音拍掉赛维尔的手,冷声说:“命运无法摆脱的能力,也许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
赛维尔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时间会凌驾一切生命之上”
“玛蒂尔达,我把时间交付于你,你帮我将命运击溃”
过于顺畅的发展,海音呆在原地,虽然早就明白命运和时间争吵的原因,但是没想到,上次见面还安静待在命运身边的小弟弟,如今变得如此憎恨他。
海音意识到,神明都是不讲理的。
赛维尔怒气冲冲的走了,回到木屋的海音躺在躺椅上,马歇尔没有注意到海音的变化,它只是担忧的问:“玛蒂尔达,你不高兴吗?”
海音不答,马歇尔就安静的待在那。
直到这天,海音惬意的躺在躺椅上,懒懒开口:“马歇尔,金玉花”
马歇尔开心应道:“嗯!”
马歇尔在前面带路,一路寻找金玉花,海音收了窥探的心思,安静了许多。
金色的花瓣一点一点的打开,海音轻轻点了点,白嫩的花心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