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邶静朝豆子招了招手,豆子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闪身进屋。
“评事大人唤小人有何吩咐?”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仔细问你。”
“知无不言!”
“你还记得略阳府一战之后,你和秦大人让明海升带领红营其他几人先回来,你们俩又去追寻了几天聪儿姑娘的下落……”
豆子点点头。
“跟我说说那几天的情况!”
豆子如实的汇报起来——
——那一日在悟真寺里打跑了一群鬼刀门的高手,随后聪儿姑娘听说了我们在查的正是横昆的案子,结果转身就跑出去了。
——我和秦大人沿着聪儿姑娘追出去的方向追了很久,但是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
——之后几天,我们便只能一边沿路寻找有没有她留下的行路痕迹,或者有没有江湖人士动手的消息。
——有时候也能依稀找到一些线索,但在附近想要进一步考证,却还是没有更多的线索。
——从这个追踪的过程来看,当时的聪儿姑娘一定是认准了一个目标地点,没有半点犹豫的冲了过去。
严邶静点了点头:“这个推论有道理,聪儿返身追出去的时候就非常果断,之后更是脚下未停,直奔她心里所想的那个地方而去……”
“是啊,我和秦大人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还有左右盘桓和反复,我们应该能追上,只有认准了一个地方疾奔,以我和秦大人与她的轻功差距,便很难追上她了!”
【聪儿姑娘追了横昆那么多年,甚至不惜自己作案,留下白旗隔空挑衅来引出横昆……】
【可是她后来还是失去了横昆的线索!】
【而当她一看到卷宗的……贡银被劫案的卷宗!就立刻想到了横昆的藏身之地……】
【也就是说,贡银案让她一下想起了当年她为什么会追丢了横昆!】
“地图!”
豆子见严邶静一直在思考,默不作声的不敢打扰。
直到听见她喊了两个字,忙去找地图!
严邶静笑道:“好啦!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啦!别帮倒忙啦!……你又不知道地图在哪里!……”
严邶静一边从一堆书架上翻找出“洛州六郡十二县地理图志”,一边口里嗔怪着:“这儿是我的机要馆嘛,费了我好大力气整理好的,你别毛手毛脚的又弄乱了!”
一抬头,只见窦奇峰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笑。
“你笑什么?”
“因为你笑了!”
“嗯?”
“从昨晚到现在……你终于笑了!”
严邶静明白了,点了点头,心里很暖,但没有和豆子继续打情骂俏。
严邶静将地图在书桌上展开。
找到一个点,用手一指,“这里就是略阳府,你们和聪儿在此地的悟真寺分开……”
窦奇峰凑了过来,轻轻捏住严邶静的手腕,沿着地图上的西南方向平行滑动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下。
“我和秦大人后来大概追踪到了这里,便再也找不到任何聪儿姑娘留下的踪迹,只好无奈的回了洛阳。”
严邶静看了看自己手指尖所指的地方,轻轻念出地名:“阳城县!”
两人视线相对。
严邶静口中喃喃的念到:“安晋严府的严老爷,晋地阳城县人士……”
窦奇峰轻轻念出:“本人晋地阳城县人士,姓窦名直!”
严邶静听到豆子念出当时自己替他伪造的身份和出身,不禁又是一笑。
当时因为何管家在老范的追问下随口辩解,便无意间给出了一个豆子的出身来历,正是和严老爷同乡。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一直认为,严评事和窦直两人是同乡好友的关系,因为两人的籍贯都是阳城县。
这时窦奇峰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道:“这也太巧了,原来,当时我和秦大人一路追到了自己的老家!哈哈哈!”
“哼,亏你笑得出来,以秦大人的英明,他见你在阳城县附近并无半点熟悉感,有没有可能早已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
这话把窦奇峰说得一愣,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
窦奇峰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当时自己在秦冲面前有没有什么地方表现的过于白痴,以至于露了马脚。
严邶静宽慰道:“算了,别去想了,也许秦大人并未介意,他那样的人,对一个人的考查,只会看才华和学识,并不在意出身。”
窦奇峰这才慢慢的让自己不再去回想。
严邶静重新将手指指向地图上的阳城县,口中小声的说道:“也许,你们只是追到了这里,便丢了所有的线索,而实际上,聪儿姑娘还在往前……”
严邶静的手指顺着刚才豆子平滑的方向,又向前划了一段,记清了沿路划过的几个地名。
严邶静收回手指,目光却始终不离开地图,盯着那几个标出来的地名想了好一会儿。
“老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