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严邶静带着窦奇峰去扫了扫老宅的后堂,拜访了几位严氏宗族的老人,又将一些阳城县的土特物产装箱,做好了省亲完毕即将返回洛阳的样子。
午时过后,两人便一直待在严家老宅之内,没有再出过门。
直到酉时三刻,天色昏沉,严邶静才再次出得严府,独自骑上一乘,向本地的祠堂驶去。
严府的这次省亲回乡,原本也带了将近二三十人,但她今晚似乎胸有成竹,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已了然,不但自信的连一个家丁护院都没带,甚至这次连憨豆老公也没有跟在身旁。
严邶静一路骑到祠堂处,才下马将缰绳系于路边,慢慢踱入祠堂。
此时的祠堂内已经和昨晚不太一样,厅内有了些灯火,也有燃着的香火味道散出,地面上昨晚留下的血迹都已被人清扫过了。
严邶静淡定的走进祠堂,看到几个牌位,上面写的名字应该是本地名宿或曾经为当地做出过什么巨大贡献的长老,牌位前的香炉还燃着几炷香。
严邶静朝牌位拜了拜。
这时祠堂外有人声走了进来,是两个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飞乐坊的万老板,另一个则是他的跟班,正好是昨天交过手的桌主。
万老板一进祠堂便急忙拱手施礼:“在下能收到严小姐的邀请,不胜荣幸!”
严邶静倾身还礼:“万老板如约来帮忙,是小女子的荣幸!”
双方一番招呼之后,外面又有人走了进来,正是束容束大姐,奇怪的是束家其他几个兄弟并没有到场。
束容进了祠堂之后,只是看了看严邶静,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定的找了个木椅,坐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又有几个人同时走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窦奇峰,身后跟着三人,居然是束家的另外三个兄弟,但横昆依然不在其中。
窦奇峰走进祠堂之后,便来到严邶静的身侧,轻声说了句:“横昆随后就到!”
严邶静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问了一句:“二营长啊,你这是把什么给拉出来了啊?”
窦奇峰听了一愣,没听懂严邶静这句话问的什么意思。
严邶静见窦奇峰没有反应,目光突然间变得冷峻无比,直射向窦奇峰的眼睛。
那窦奇峰的表情由一开始的错愕,慢慢变成了释然,接着突然露出满脸的杀气,从腰间抽出隐藏的弯刀,横斩向严邶静。
旁人见到这样的变故,无不吃了一惊。
此时的窦奇峰已经和严邶静站的非常靠近,几乎已经肩踵相接,这时他突然抽刀挥向对方,就算是一个武林高手恐怕也很难避过,更何况是完全不懂武功的严邶静。
然而众人耳中听到的却是一声清脆的金刃相击之声!
严邶静竟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弯刀,只随手这么一挥,便刚好格挡住了斩向自己的刀。
窦奇峰一阵错愕,侧目瞧了瞧严邶静手中的那把弯刀,惊骇的说道:“你……你不是她?”
“严邶静”微微一笑:“你也不是他!”
“严邶静”突然伸出另一只手臂,呼的一声向“窦奇峰”脸上撩去,只见刀光一闪,“窦奇峰”脸上出现了一道由左下到右上的血痕。
“窦奇峰”惊恐的向后退开,他已经回刀去格挡了,只是对方的刀实在太快,自己不但没有挡到,还被割破了脸上的面皮。
脸上的皮沿着刀痕向左右分开,露出了底下真实的面孔,刀痕过处有些划伤了鼻梁骨上方的地方渗出了血水,顺流而下染红了那人胸前,整张脸变得狰狞可怖。
“可惜,从你的身手来看,你也不是宿天成!”
“严邶静”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脸上的乔装面皮掀起,露出了聪儿的真实面貌。
恰好此时,外面又有人声走了进来。
一男一女,笑靥如花。
可不就是真正的严邶静和窦奇峰嘛!
严邶静说道:“哟哟哟,二营长,您这是把什么给拉出来了啊?”
窦奇峰笑着回答:“意答力炮!”
其余众人不明所以,但那个假冒“窦奇峰”的人却听懂了,原来这些人早料到会有人靠易容之术混进祠堂来捣乱,特意商量了只有自己人才听懂的暗号切口。
原来从下午开始起,严邶静和窦奇峰回到严家的老宅之后,聪儿便神不知鬼不觉的也跟了进去,并在那里完成了她的变装。
晚上的酉时起,从老宅中走出来的严邶静就已经不再是真的,而是由聪儿姑娘乔装假扮的。
这才是严邶静真正需要聪儿妹妹帮忙的地方。
那个面孔被一刀劈成两半的人,随着脸上流下的血越来越多,终于不支倒地,“噗通”一声仰跌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