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韩瑾正当兵,也是韩支书推荐去的,没想到年纪轻轻,前途无限,却因为受伤只能退了下来,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万般都是命!
韩支书抿了一口酒,坐在摇椅上慢悠悠的说,“上次咱爷孙俩这样喝酒,还是两年前吧。”
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眼睛,神色悠远。
“嗯”,韩瑾正也回忆起当时,那年他才19,正是人生中最意气风发,傲气十足的时候,远不如现在这般沉稳内敛,所有锋芒都藏了起来。
“造化弄人啊。”韩支书夹起一块红烧肉,“唔,这肉好吃。”又夹了一块。
韩瑾正哭笑不得,叔公有时候又是这样小孩子气,想起下午自己的遭遇,他也拿起筷子,可不能让叔公全吃了。
“我说,你的厨艺又精进了,红烧肉做得比以前好吃多了,吃下去舒服。”韩支书只以为这是自家侄孙做的,他每次回家,有好吃的总会送些过来,这不,前几天还送了一大碗卤杂过来。
不过像这样过来陪他喝酒倒很少,回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
不过他情况特殊,他就不责怪他了。
吃下去舒服嘛?韩瑾正若有所思,也没有解释这不是自己做的。
虽然对她有信心,但自己还是盯着些好,叔公都一把老骨头了,可经不住这些。
如果只是舒服,那没事,可以多吃点。
“你打算一直就这样,上头对你有什么安排嘛?”
见韩支书只顾着吃红烧肉,韩瑾正又把饺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叔公,试试这个。”
韩支书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入口中,这一吃就停不下来。
“唔,这还不同馅的,不错,这是小葱馅的,另一个是什么馅?”
韩支书也不怪侄孙转移话题,顺着他的意问。
韩瑾正难得柔了神色,“野菜肉馅。”他也没想到小姑娘能把苦涩的野菜做成那么好吃的馅料。
“不错,我说阿正,你这手艺可以去开饭店了,要是上头没有安排,你要不去国营饭店问问他们还招不招厨师?”韩支书开玩笑的说,又夹了一个放进嘴里。
韩瑾正无奈摇头,嗓音低缓,“任命那个没有那么快,这一年是让我先在家养伤。”
说是退伍,其实每个月的津贴还是领着的,在转职之前,这津贴还会一直发的。
韩支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行,那这拖拉机,叔公就拜托你了。你想要的,叔公也会尽力。”
这也不违反原则,只是从前没有人动过心思罢了,毕竟,一个盛名远播的“鬼屋”,谁愿沾手这个晦气?
也就这小子,胆大包天。
韩支书摇了摇头,再一次严肃地问,“你真的想好了?”虽然这侄孙是个很有主见的,但他家里人……
看出了韩支书的想法,韩瑾正点点头,“我爹娘那边没问题,我会跟他们说好的。”
韩支书点点头,“行,你能搞定就好。”
两人又说起拖拉机的事情。
附近有拖拉机的大队,生产效率都有一定的上升,但这是大队自身的事情,公社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也是韩支书这几年心心念念想为大队买一辆拖拉机的原因。
这个快到花甲之年的老人,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和人民,无妻无子,孤家寡人过到现在。
他小时候倒是听奶奶说过叔公年轻时曾有过一门婚约,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了了之,最后仍然孓然一身。
那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跟叔公拉完家常后,他又回去大宅拿上了饺子和野菜酥饼以及苏晓特意带给韩婷婷的猪油渣。
给老温的刚才去叔公家时便顺便给他带过去了,不过那时老温还没回来,是他娘接的。
老温他娘知道他们关系好,便没有推辞,直接接了下来。
回到家已是八点多,离奇的是,韩婷婷竟然还在院子里洗衣服,还没睡。
他将糖拌猪油渣扔给了她,“你苏姐姐给的。”
“什么?”韩婷婷从大木盆里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本能的接了过去,然而高冷的三哥并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一句:“爹娘睡了嘛?”
韩婷婷呆愣愣的摇了摇头。
韩瑾正转身欲进里屋,倏地又转身,“这个放厨房,记得,碗洗干净,要还给人家的。”
韩婷婷拽着油纸包站起身,赶紧接过韩瑾正手中的篮子,打开一看,有一块肥肉,还有饺子,白白胖胖的大饺子,有一大海碗呢,旁边还有一个油纸包着的,她小心的揭开一看,是酥饼,好香。
这?她刚想问问三哥,抬起头却发现对方已进屋,她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
韩婷婷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纸包,犹豫了会,还是追去了里屋。
韩瑾正进了里屋,韩父靠在床头,韩母正坐在床头边的凳子上,两人正在低声说话。
在韩瑾正来之前,老两口正在谈的也是韩瑾正的事。
这老三,在他出事之前是最让人放心的,没想到一搞就是个大事。
如今韩母愁阿,一愁他的腿伤,说是好不了了,一辈子就这样瘸了。瘸了就瘸了吧,好歹也是捡回了一条命,以后待在身边,也省得他们老是提心吊胆,怕他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
这二愁的就是他的婚事,前两年总是说不急不急,他心中有数,她也想着才19岁,确实也不急。
现在不是急不急的问题了,他目前这样,媒婆都躲着她走了。
想到这里,韩母又叹了口气。
韩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柔声安慰,“他娘,这也急不来的,再说,咱儿子就算瘸了,那也是一表人才,还愁找不到好姑娘?”
韩瑾正进来的时候,刚好就听到这一句,他心中突突猛跳了几下,他娘这是,在帮他找媳妇?
眼前蓦然闪过小姑娘那如花似玉的笑脸,他恍惚了一下,清咳了两声,屋里的说话声瞬间停了。
他掀起门帘进去,脸色淡淡,声音沉缓,“爹,娘,还没睡呢。”
韩母看到这个儿子就来气,他这几天拉着小四小五搞的事她不是不知道,但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他这会还自己撞上了了。
倒也不是她多迷信,可他好歹忌讳点呀。
那是村里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倒好,还巴巴的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