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这才注意到，他父王手边的粉末，真的是气的吗？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草草结束此次清酒祭，无论上神还是下仙都忙不迭的赶紧向天帝告退。

韶曦头痛的摆摆手，让人都散了。

边缘席位的栾远收回注视清若许久的视线，无声离去。

只有玉墨辰稳稳地坐在位置上，不动如山。

等多余的人都走光了，玉墨辰才起身走到韶安桌前，却是鸟都没鸟韶安，怜爱的目光一直盯着清若头顶可爱的发旋。

玉墨辰神色柔和，复杂的眼神也逐渐趋于平静，温和有礼的声音袅袅环绕在宽广的大殿中。

“之前是我无理，仙子莫怪，不知能否请仙子陪我走走，逛逛天界？”

端的是一界之王的矜贵，落落大方。

如果忽略他提到仙子二字时，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的话，倒还真的让人以为他很正经。

可清若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然一定会想起他的恶劣。

父王离得太近了，近到他鼻翼之间充满来自青丘的清香。

故乡的味道，每每想起就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涌上他的胸口，让他泛起酸涩难忍的感觉，几乎泪流满面。

然而，他没有。

清若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我不承认，父王就不会知道我有记忆，轻声应答“好。”

然而不管做多少心理建设，清若还是不敢抬头直视那双眼睛。

在地府玉墨辰没到的时候他还敢跑，现在人就在面前，他可没那个本事。

在玉墨辰面前，他从来都只有一败涂地。

玉墨辰无声的笑了，温和的询问着“那我们走吧？”还特意强调一句“清若仙子？”

清若被他叫的心尖一颤，匆匆起身，低眉敛目“狐王陛下请。”

倒真的像个平平无奇的小仙。

玉墨辰心情颇好的抬步先行，余光时不时的扫过跟在他半步之后的清若，思忖着如何把他拐回青丘。

至于韶安为什么没有阻止，当然是，玉墨辰压得他动不了啊！

“父君！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被欺负！”

等玉墨辰带着清若走出去很远，殿内才传出韶安张牙舞爪的声音，还有韶曦隐隐约约的狡辩声。

说是让清若带着玉墨辰参观天庭，结果都是玉墨辰在前面走，清若沉默的跟着。

不知不觉走到南天门，玉墨辰突然驻足，身后心不在焉的清若直接撞上他的后背，小身板一个不稳直接跌倒在地。

玉墨辰忍着笑意回头，就看到小儿子坐在地上，两手捂着鼻子，眼泪汪汪的。

——还是那个傻的。

盯了清若一会，玉墨辰得出这个结论。

玉墨辰俯身把清若拉起来，温柔的给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虽然并没有。

清若感觉到在他身后轻拍的手，连揉鼻子的动作都顿住了，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颤，脑海中浮现父王教训他的场景。

玉墨辰看着发呆的人，无奈的拿掉他的手，亲自上手给他揉鼻子“还疼吗？”

缓慢轻柔的声音轻轻滑过清若的耳际，将他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