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柜台里的郑小俊一听上面枪响了,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冲开四条大腿,蹿了出来。
两个女荷官只感觉自己的大腿旁边嗖地刮过去一阵凉风,一个身影像耗子一样从柜台下奔出去。
两个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你是谁?!你为什么藏在柜台底下?!”
郑小俊回眸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我是土地公,钻出来看看!”说罢,径直跑上楼去。
两个女子根本分辨不清郑小俊是人是鬼,因为郑小俊刚才是从烟囱里钻进赌场来的,一脸锅底灰,他故意不擦,遮盖容貌,一眼望去,就像刚果金那边过来的黑奴。
其中一女子叫道:“太可怕了!他就蹲在柜台下!全被他看到了!”
另一女子安慰:“没事!穿着内裤呢!怕什么?”
“我没穿内裤!”
“啊?!”
这个时间,郑小俊早已奔上二楼,定睛一看,陈三爷完好无损,海震宇仰面朝天倒在了血泊中。
郑小俊这才长吁一口气,欣慰地看着陈三爷。
众人都不知道这个满脸锅底灰的小子是干啥的,陈三爷认出了郑小俊,赶忙对众人说:“这是我的小弟,叫小黑,刚才我让他在门口等着。”随即对郑小俊说,“没事了,小黑,你退下吧!”
郑小俊见陈三爷平安,也不停留,转身下楼,疾速离去。
两个女荷官正在讨论没穿内裤的事,见郑小俊这小黑小子又从楼上下来了,一起破口大骂:“你给我站住!混蛋!流氓!偷窥狂!”
郑小俊嘻嘻一笑:“我什么都没看到!黑乎乎的!”
两个女子羞得双颊通红:“无耻!下流!还说没看到?!”
郑小俊笑道:“我是说柜台下的光线黑乎乎的!你们想哪儿去了?懒得搭理你们!”
说罢,转身出门,消失不见。
此刻,屋内的记者团体,有人按捺不住了,钦佩地喊了一嗓子:“陈三爷,厉害!”
一言甫出,众人接应:“陈三爷,厉害!陈三爷,厉害!”
满屋子沸腾起来。
就连驮爷赌场的男女荷官也禁不住跟着喊起来:“陈三爷,厉害!厉害!”
人家确实厉害啊,五鼠遁、天龙绕柱、长蛇运牌,这种传说中的技术,完美无瑕地展现出来了,看一眼,就是福分,今生不虚此行。
驮爷狠狠地瞪了自己的荷官一眼,众荷官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脸一红,不再跟着喊。
陈三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向蕉爷,父子对视,陈三爷饱含深情地喊了一句:“爹。”
蕉爷眼中的泪水泛起:“你刚才让我担心死了。”
陈三爷含泪一笑:“爹,我没事。”
陈三爷又探身向蕉爷背后的大佬们致礼,一一握手:“刘司令,多谢,多谢!陪同我爹来北平,多谢了!”
刘督统厚大的手紧紧握着陈三爷,由衷地赞叹道:“少年英才,名不虚传!”
陈三爷又和南城的四贝勒爷握手:“贝勒爷,多谢,多谢!”
四贝勒是老江湖了,满清正黄旗,清廷如果不倒台,现在人家得坐轿子、进皇宫,可时代的步伐挡不住,辛亥革命之后,他全家搬进了大杂院。
四贝勒仗义,有贝勒爷的身份,满清遗老遗少的照顾,加上南城自古就是三教九流汇集地,很快成了南城一霸。
四贝勒这还是第一次见蕉爷的贤婿,便被陈三爷的雄姿英发、果敢睿智震惊了:“小子!我看好你!今晚和我喝酒!多喝几杯!”
陈三爷微笑点头:“多谢贝勒爷照顾!”
师爷孔麒麟此刻也凑过来,拍了拍陈三爷肩膀:“三爷,不一般!不一般!”
驮爷此刻竟然也走过来,大腹便便,和蕉爷握手:“蕉爷!令婿神通广大、才高八斗,今天老朽开眼了!开眼了!”
蕉爷呵呵一笑:“全靠驮爷公平主持赌局,全聚德、便宜坊、鼎泰楼,您挑一个,我今晚做东,咱们一醉方休!”
“哎哟!可不敢,不敢!”驮爷连连打拱,“蕉爷莅临北平,又旗开得胜,弟当设宴,为蕉爷和令贤婿庆功!”
北平警局的人也走过来,和蕉爷、陈三爷握手,表示祝贺。
最尴尬的是皮爷和骚爷,这两个人在上海滩,那都是风云人物,什么时候被冷淡过,现在满场人员,没一个搭理他们的。
这就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皮爷和骚爷自觉无趣,起身下楼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