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菲也是一愣,有些未反应过来,“你外公的?你哪个外公?”
“我只有一个外公!我外公叫乔冶,乃大梁安平王。”
“这么说,你外公也跟着穿越过来了?”
夏夕然呼吸一窒,目光中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她急忙掏出电话打给了雷羽潇。
“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了雷羽潇冰冷的声音。
“雷羽潇,你租给我的房子书房中有一方砚台,你是从何处得来?”
电话另一头沉默片刻,仍是冰凉如水的声音,“拍卖会上。”
“何为拍卖会?”夏夕然焦急万分。
“砚台怎么了?”雷羽潇答非所问道。
“这砚台......是我一个亲人的。”
雷羽潇冷笑道,“是不是只要能跟梁朝扯上关系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
夏夕然紧咬朱唇,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澎湃,一字一顿的开口道:“雷羽潇,此砚台于我而言十分重要,请将其来历如实相告。”
仿佛老式磁带前面的留白,又是长长的无言之后,传来了冰裂河开的流水溅玉声:“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夏夕然挂断了电话之后,手中捧着那一方砚台,心里仍是久久不能平复。她绝对不会错认,当年外公手把手的教她读书认字时,书案上的摆放的砚台就是这一尊。
她那时只有四岁,吵着要跟外婆学写字,却被从屋外进来的外公一把抱过去,硬生生的将教习夏夕然写字的任务包揽了过去。
后来夏夕然才知道,外婆虽贵为麓山书院院长,却写了一手与其身份极其不匹配的烂字,外公唯恐外孙女被其带歪,写字作画全部亲自教授,绝不假手于人。
这砚台的底下的机关也是她与外公之间的秘密。
外公经常在砚台的暗格中放入一些谜题让夏夕然破解。这些谜题大部分都是一些诗谜、图谜,于三三根据谜题中的线索寻找出外公奖励给她的书籍、珍玩、食物......这种游戏一直持续到她长大之后为官为将。只是这些谜题随着她的成长,难度也在不断增加。
每次出征归来,夏夕然都会奔入书房,将砚台的机关打开,抽出里面的谜题进行破解。
“夕夕,夕夕,你怎么了?”李菲菲见夏夕然一直不吭声,便有些担忧,便开始试着唤醒她。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夏夕淡淡应道,恍惚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光亮,就好像彤云密布的天空透过了一线阳光。
“雷羽潇怎么说的?”李菲菲也跟着焦急起来。
“他说是在拍卖会上得到的,他答应会帮我溯源。”
李菲菲又看了看那古朴无华的砚台,慨叹道,“但凡能在拍卖会上露脸的东西,都是价格不菲,而且还是价高者得,雷羽潇为了搏美人一笑,还是真是舍得花钱。”
夏夕然看向李菲菲,有些惊讶道,“这砚台是花很多钱得来的?”
李菲菲猛地一拍脑门,意识到自己失言,恨不得咬舌自尽,这夏夕然向来死要面子活受罪,欠不得人钱,这房租的窟窿还没堵死,还要再去还砚台的钱,这日子可是真没法过了。
“夕夕,我看这砚台也没什么稀奇,这种东西不都长得一个样么,你怎么就确定是你姥爷的?”李菲菲急忙岔开话题。
夏夕然再次将砚台下面的暗格打开,一直拉到不能再拉为止,果然从里面露出一个泛黄残破的小纸卷。
夏夕然双手震颤着将小纸卷打开,露出了那熟悉的字迹,字写得不大,却字字都是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带甲满天地,胡为君远行。
亲朋尽一哭,鞍马去孤城。
草木岁月晚,关河霜雪清。
别离已昨日,因见古人情。
“这是杜子美的《送远》,乃我外公亲手所书,他的笔迹,不容我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