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玺,正好人来了,去办出院手续。”
韩三莫名的觉得丧气,转回头吩咐道。
“啊?”
韩三摆摆手不让王俊玺再说,微微俯身看着神色颇有些颓败的老赵,“能走不?”
“去哪?”老赵的声音有些虚。
韩三道,“晚上家里蒸的大闸蟹,我陪你好好喝两杯。”
老赵听了又想笑,嘴唇微微张开,一句话将出未出口,眼睛却忽的闪动一道光亮,“还能喝酒?”
“高度的,今天不整黄酒,开心么。”韩三又指了指吊瓶,“没多少了,别浪费,打完再走……能走不?”
“我真能走?”老赵竟有些无措的样子。
“走不动就跟医院借一辆救护车,我看了,今天买的大闸蟹有海碗那么大……能走不?”
“走!现在就走!”老赵胀红了一张脸,抬手掀掉床单,手忙脚乱的从胳膊腿上往下摘零碎。
“干嘛这是!疯啦!”
医生正和王俊玺比比划划的说话,一看见老赵这顿忙活,赶紧走过来拦着。
“俊玺,办完了下来开车,我们在门口等你。”韩三挤开医生,拿了两根棉签帮着老赵捏住手背上的针眼,把脚伸到床底下划拉拖鞋。
“你,你们……”医生靠不上前,指着两人,也说不上话。
王俊玺长吐了一口粗气,上前揽住医生的胳膊,“大夫,咱们谈谈。”
韩三扶着老赵走出,脚步别提多轻快了。
老赵走了一段,不觉得腿软,反手握住韩三的胳膊,一边走一边细细密密的问,“真能喝酒?抽烟呢?是不是熬夜看电视啥的也行了?”
“怎么不行?!”
韩三抽出手,啪的一下拍在了老赵的肩膀上,掌指之间,一抹幽绿的光亮在老赵的病号服上一闪而逝。
就在这一瞬,一缕细细的嗓音幽幽,轻轻的划过韩三的识海,“可能,是真的不行。”
韩三正是意气的当口,忽然听到这一句,尤胜棒喝。
啥就不行啊,再便宜那也是三级送神符,治愈伤病这四个字可不是我写上去的……韩三不服,抬手扯开位面屏障,钻到夺命岛上打算好好杠上两句。
原本沉于海面之下的夺命岛岛基已经露出三四尺高了,韩三找了身后一张木椅坐下,昂扬头颅,语气倒还平静,“说说吧,怎么就不行了。”
“他的命数到了。”
宓蜜隔着方桌在韩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截嫩藕似的胳膊撑着桌面,“那个小郎中的眼光还是有的,老赵的寿命真的只有四个月上下那么多了。”
韩三皱眉,“送神符都没用?”
“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你这一道送神符下去,老赵大可以活蹦乱跳无灾无恙的活过今年去,等到了四个月的寿限,还是只有一个无疾而终的下场。”
“他不能死那么早……还有大用处。”韩三也不强调什么用处,只觉的心里很乱,神特么命运之子,连个人都保不下来?
“这就是命运了。就像一根管子,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人都活在管子里,自一端生,至一端灭。离开需要勇气,留下需要运气。”
“很耳熟啊,像歌词。”韩三说完就觉得跑偏,晃了晃脑袋紧跟上节奏,“还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