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觉得真的很有意思啊！”林书瑾语气轻快、笑眯眯地说道。

“毕竟，不论是娜布还是布尔，亦或是阿蒙，你们脸上的表情每天都几乎相差无几，这样不累吗？”

神明又不是代表着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脸上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林书瑾只在庙宇里的被供奉的神像身上见过，反正她见过的神明有些可比人类任性多了，永怀慈悲、无私利他的神明到底是占少数，反正林书瑾不希望她的朋友变成这样。

在林书瑾说出这番话后，包括海因里希在内的四人，神色复杂。

海因里希停下翻阅书稿，没有抬头，而是心里想道，老师这是把神明当人类看吗？那种生物……

海因里希停止了心中“不敬”的想法，老师说过，在树王冕下面前，人类没有秘密可言。

虽然老师当时说的没有那么直白，海因里希低头在心里补充道。

另外三人中，阿蒙其实不是第一次听见类似的话，他一直知道林书瑾是拿他当朋友，而不是神明。

但阿蒙无法只把自己当“普通人”，“爱人”的本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与林书瑾不一样，他肩负着无法摆脱的重任。

但现在他知道，他的挚友从未让她离开过人间，烟火的气息也不曾在神殿之中断绝。

布尔则是习惯了以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去对待所有“人”，她无法做到冷酷、决绝对待那些“记忆”，她希望地脉最后记录的是“无遗憾”的回归，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那个站在原地的人，不主动，也不拒绝。

她真的很喜欢伊西斯，比喜欢其他的任何一切都要喜欢。

同样她也很喜欢娜布，只比喜欢伊西斯低那么一点。

因为她们跟自己不一样。

布尔觉得，比起须弥人民口中的“星星”，伊西斯更像个“太阳”永远温暖的照耀着身边的人。

深埋地底的“枯木”，也终于见到了“阳光”。

而娜布则是在准备做她不敢踏足的事，就像晚春易逝的蔷薇，旁人只能看见她的凄美，但却忘了，她也能化作春泥守护“新芽”的绽放。

（花神的性格从圣遗物的描述里就能看出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赤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按照物以类聚的说法，树王难道就真这么温温柔柔、安分守己？还有就是，树王和厄歌莉娅不可能不认识，一个守世界树，一个在隔壁守胎海，两人要一点也不认识，反正我不信。厄歌莉娅死后，树王种万种母树可一点也不含糊。）

布尔觉得自己无法像娜布那样勇敢，但她会为她守密，接手她日后未完成的工作。

但布尔仍在希望，娜布能看在伊西斯的份上，不实施那个计划。

她不想失去友人。

比起阿蒙和布尔，娜布才是最心情复杂的那个人。

在你决意步入神坛的时候，仍有人在将人间带到你的面前。

娜布的鼻尖发酸，她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惋惜又庆幸。

她向窗外“仙灵之庭”的位置望去。

她的爱不能越过魔神的本能，她只能爱抽象的人，不能爱具体的人。

娜布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要是她能早一些遇见伊西斯该有多好。

或许她们能在三月的见证之下缔结永世不变的契约，在优美的舞蹈、轻快的歌声中被赠予祝福。

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娜布眉眼间的柔情，抵不过心中的酸楚。

还好，伊西斯不会“爱上她”，但她们会是永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