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的眼神变得凌厉,杀气外溢。他看向皇城的方向,似乎已经感受到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低沉道:“夺皇百炼......神族铭文,我势在必得!我倒要看看这些怪物一般的王子们究竟有多强!”
“驭雷剑诀!”李信一跃踏上皆诛剑,朝某个方向飞去。
沿途的景物飞速变幻,经历了大片荒野后,袅袅炊烟从地平线上升起,一道高大的城墙映入李信的眼帘。
“皆诛剑,收!”随着皆诛剑化为一片光雨,李信从容地从剑上跃下,半蹲着稳稳落地。
“呼——”李信曲指擦了擦头上的汗滴,长出一口气,喘息道:“长时间御剑飞行还真是耗费法力,幸好这里离守渔村的距离还不算太远。”
在帝族期间,李信从帝锦儿手上学会了装束变换之法——易装术。这道法门虽然简单易懂,甚至只能算得上是对法力因子的精进运用,却极其实用,可以凝出自己心仪的衣袍样式,以防不备。若非习得此法,他早就衣衫褴褛了。
“唔,这样进城怕是会被赶出去吧?”李信催动易装术,穿着帝锦儿为他设计的战袍,将皆诛剑斜挎在身侧,顿时光鲜亮丽,摇身一变就成了从大家族中外出历练的公子哥。
“咔嚓——”李信踩在枯黄的树叶上,清脆的响声窸窸窣窣。未完全融化的初雪斑驳,散乱地堆在郊区与城门之间;城门前人群络绎不绝,久违的嘈杂声让李信竟有些不适。
几片雪花从枝头滑落,在李信的眼前飘过。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黝黑的壮汉拉着自己掰手腕,顾家的大叔和自己在帐篷中偷偷饮酒,军士们围着篝火开怀畅饮......
一阵冷风吹过,将他从回忆中唤醒,曾经的一切都已经化为泡影。两年后,李信再次来到了迁城城门前,眼前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军士们再也回不来了,永远埋骨在魔界异土。
“迁城......这次的历练,就从这里开始吧......”
李信鼻子一酸,温热的泪滴从他的眼角滚落。纵使经历过几番血战,甚至已经算是世间所谓的高手,可他终究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压抑在心中的悲痛和委屈在这时终于爆发出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李信开始将坚强当作掩饰自己真实情感的盔甲。面对魔族,面对死亡,他也曾害怕过,胆颤过,可是他明白自己不能退缩,否则被挡在他身后的人会更加绝望。在变强的路上,在无尽的黑暗中,他想成为守护他人的那一抹光明。
现在,李信身旁空无一人......他不需要再在意他人的感受,终于可以卸下这件盔甲,露出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灵,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赵叔......锤叔......我想你们了,多想和你们再......再喝几坛美酒......”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啊?在那边,你们还好吗?”
“锤叔,当时......掰手腕,其实我动用了法力,本来......我是赢不了你的......也曾想过,从风神城归来,庆功宴的时候......再和你比试一场,可......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赵叔,谢谢你......那么照顾我......我知道的,你是营长,对逃命一定有几分把握的......可是死前你都要挡在新兵面前,你心里还有......嫂子吗?你知道活下来的陈馗......心里会背负什么吗......”
“如果那时,我就有现在的实力......你们就都不用死了......可惜,再也不能从头再来了......”
“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够强罢了......到头来,我谁都保护不了......”
杀戮之意不受控制地从李信体内溢出,原本平和的郊外充满了肃杀之意。周围的树木被杀戮之意浸染,迅速枯萎;杂乱的虫鸣戛然而止,凶悍的异兽们感受到恐怖的杀意,颤抖着四处逃窜。
“砰——”李信没有动用任何法力,毫不花哨地一记直拳捶在身边的大树上。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中央出现了一口大洞,而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拦腰折断。
李信心中的悲伤和愤恨仿佛也随着这一拳彻底发泄而出。没有法力因子的保护,他的右拳皮肉被磨破,鲜血从伤口缓缓渗出。他缓缓收回右拳,感受着轻微的痛楚,用破妄雷蒸干眼角的泪水,朝迁城城门走去。
越过在城门口排队的人群,李信径直走向身披银甲的护卫。
正在维持秩序的护卫感到后背一凉,宛如被噬人的异兽盯上一般。他早已晋入修道级数十年,久经沙场,对杀戮之意的感知尤为敏锐。循着杀气的源头,他将目光锁定在一个衣着不凡,面容俊俏的少年身上。
这一定是大人物,绝对不能怠慢!护卫强压住心中的惊惧,手持长戈走向李信,不卑不亢道:“大人,您应该不是迁城之人......敢问,来此地有何贵干?不方便透露的话,卑职愿为您向城主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