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行尘道:“我听说,娘子是临淄王的心理医官。
心理医官在历朝历代,说得委婉些,是少之又少;说得真诚些,是闻所未闻。
但我们所不知道的,不意味着不存在。
我也认为,人的有些问题,往往不出在身体方面,而在于内心。”
辜星曳点了点头,表面上没说什么,却是心潮起伏的。
这是辜星曳第一次和三叔父聊天,虽说她是被绑来的。
家里人其实并不知道,她在雨花天山学什么专业。
可是当家里有人跟她说,这个专业,他不熟悉,甚至闻所未闻,但他承认它是存在的,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这对辜星曳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和鼓舞。
就像她一个人,在一条路上孤独的前行。
忽然来了一个人,非常愿意、甚至是极其渴望地了解,她在这条路上所看到的风景那样。
她家里的人,在外人看来,是可怕的权臣。可她看到的是另外一面,比如她三叔,他并不固步自封,恰恰相反,很开明。
姬行尘想,到底是心理医官,心理素质就是稳定。
她一个娘子,被人绑到这里。一路镇定,真是难得。
小小的一个心理医官,最好的出身,也不过就是名医世家了。
奇怪,气度却是极好的。
能有这种气度的娘子,他只见过两位。
除了他面前的这一位,另一位是他的姑母姬太后。
然而太后的气度也不是天生的,那是宫廷里的雷霆雨露以及自己的过人心性磨练出来的。
如今大家都知道,这位小娘子是临淄王钟爱的女子,对她一顿羡慕嫉妒恨的。
可在他看来,恰恰相反,端木浅才应该是那个被人羡慕嫉妒恨的人吧。
姬行尘继续说:“我发现,我对着别人都能够应对自如。
唯独对着我心仪的一位娘子,口不择言的时候很多。
前一段时间,我向她表白心意,可是表白的非常糟糕。
为了这件事,我在家里挨了家法……”
挨了家法……
辜星曳想,三叔被揍啦?
祖父一向也不管他,能够行使这个权力的人,自然是姬家的家主她二叔了。
可是,什么样的表白,能上升到挨家法的程度呢。
姬行尘道:“虽说我一直努力地在请一位,从地位上来说无可挑剔的人,为我保下这桩大媒。可我也在想,怎么向那位娘子道歉和解释。”
也就是说,他三叔在表白上出了错,挨了家法,也仍然没有放弃,打算再接再厉。
姬行尘怀着困惑问:“我想知道,我面对她时的口不择言,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已经紧张到成了一种心理疾病?
如果已经严重到那种程度,我以后还怎么面对她,即便侥幸能娶到她,是不是就连日常相处也会变得困难?”
辜星曳压下心中的艰难坎坷,竭力平静地问:“那大人在表白的时候,说了什么话呢?”
辜星曳一边问,一边在心里向她三叔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