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
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李千安一行三人,风尘仆仆到凉州城外三里地时,已经天黑,明月当空。
骑马慢行,转过一片桑树林,过了一片胡麻地,有一路边小院,斜插着酒旗幌子,是个小酒馆,招揽过往散脚客商。
人疲马乏。
“喝口水酒,洗把脸,干干净净进城。”
李千安跳下马背。
活动了下双腿。
长途骑马,屁股受罪啊。
“是,公子。”
何秀牵马,进院去安排。
她非要跟来,说她对凉州城熟悉,能帮上忙,李千安只得由她。
宇文士及揉着腰腿,早去坐着了,喝口酒就觉得是解渴甘露。
岁月不饶人啊,凉州行对他这个半百老头而言,挺遭罪的。
“李学士,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他真心向李千安道谢。
本以为凶多吉少,要交代在山匪手里了。
没想到李千安只身闯虎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通胡人,把他救了出来。
据那些胡人说,是受了长乐王的指使才拦路打劫长安来人的。
好在李千安精通胡语,一番沟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明打劫官员罪行的厉害,胡人恐惧,还了他黄金鱼符,这才放了他。
“好你个长乐王,胆大妄为若此,看来谋逆之言为真。老夫定要收集证据,交予陛下定你死罪。”
宇文士及心里发狠道。
李千安打着哈哈,谦虚了几句。
这都是他跟何冒光等人交代了说辞,让宇文士及认他为救命恩人,当然,实际上也是他救的人。
何冒光等胡人已经臣服了他之事,便理所应当地隐瞒了,不能让宇文士及知道。
本打算歇歇脚就走,这时,马蹄声响,酒馆外进来了十数骑兵,飞身下马,面色凶恶。
“店内人等,依都督令,查验身份铭牌。”
领头之人满脸横肉,一脚踢飞一根木凳,大喝。
其他士兵便凶神恶煞地去搜那些零散客商之身。
“不是进城时,城门守卫才查验身份牌吗?”
有客不满,嘟哝道。
回答他的便是士兵的铁拳。
“都督之令,也敢质疑,不想活了么?”
太粗暴了。
李千安皱起眉头。
“传闻长乐王以流氓数百人为左右,横行凉州,百姓受苦,果然不假。”
正说话时,那横脸汉子手持马鞭,走到了他们桌前。
上下打量三人,目光落在何秀身上,眼里全是淫邪之色。
“你们仨,站起来,本参军亲自查验腰牌。”
语气不善。
“宇文令公,该你出马了。”
李千安没搭理这个所谓的参军,而是举杯对宇文士及笑道。
“大胆,一个小小参军,也敢在此大呼小叫。本官进城后,自会到都督府见你们李都督。”
宇文士及站起身,喝道。
毕竟是中书令,气势还是很足的。
“呵,老头胆子不小哪,敢对本参军如此说话。看你二人面生,又与胡女同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莫不是突厥奸细?来人呐,给我把三人绑了,押走审问。”
呼啦啦,围过来十数个士兵,杀气腾腾。
“尔敢!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抓人!”
宇文化及气得胡须直抖。
何秀也起身扬鞭,火爆脾气压不住了。
这些小虾兵,肯定不能让公子动手,有她就足够。
“哟,这胡人小妞胆儿挺肥啊,敢在军爷面前动粗。”
“是匹好看的小母马,曹头儿最喜欢降服烈马了,够劲。”
士兵们狂笑起来。
他们在曹参军的带领下,打着李都督的牌子,查拿卡要了无数客商的随身财物,遇到有姿色的女子,不占一番便宜绝不收手。
一句话,就喜欢这种横行无忌的感觉。
今儿这又是个胡女,他们更加无所顾忌。抓回去,参军享用之后,没准儿还会让他们也免费爽乐一番。
“公子,路见不平,秀儿可以动手吗?”
何秀看着李千安,大眼睛里满是火。
“随意,生死不论。”
李千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