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清的话让房间的氛围再次陷入凝滞状态。
父母关系最不好的时候,正是他念高中的时候,彼时,年轻气盛,面对父亲的暴力,他选择以暴制暴。
只可惜,恶人不会消失,他们只会变老和欺负弱小,每每两人对峙,均以他鼻青脸肿来结尾。
事实不堪描述,他索性将其美化,大喇喇道:
“报警了,怎么没报警。可是报警没用,过两天又是这样,正所谓什么锅配什么盖,到后来,我也懒得管了。”
边城这句话半真半假。
他的确报警了,只是,警察上门调查情况时,均被付敏以家庭内部纠纷为由给挡了回去,后来,边城怒气不争,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段日子,他很少回家,要么宿在同学家中,要么宿在台球厅,直到那一天。
隔着一道屏障,沈玄清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因此,她继续追问:
“那后来呢,你爸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他。他和付阿姨离婚了?”
话音刚落,便自隔帘那端响起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
“死了!死得好,也许是老天开眼,死的时候,连个全尸都没给他留。从膝盖以下,齐齐被碾断,到入棺的时候,还是我分批次将它们给拼接上的。那一刻,我没有恨,只有大快人心。”
说者解恨,听者胆战心惊。
沈玄清刻意不去想那骇人的画面,那画面却似影印剂一般,缓缓在她眼前展开。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声音里夹着着些许慌乱:
“是意外还是......”
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男人故意将语气放轻松:
“怎么,你怕了?这有什么好怕的,那狗东西早就该死,上天还是仁慈了。”
安慰完她,边城继续向她解释:
“是意外。他醉酒回家的路上被车撞了,说来也讽刺,肇事司机赔的钱被我妈拿去“恋爱”了!”
心绪未平,又来一击,沈玄清似得了失语症一般,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半个字。
与此同时,她想起了漆曼,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自沈父病逝后,她从未起过再嫁的念头,一心一意搞事业,供她上学。
此刻,她觉得自己有些卑劣,竟然拿自己的幸福和他人的悲痛对比,仿若如此,她才能加倍体会到亲情的珍贵。
她从思绪中抽离,试图安慰边城,语气中不自觉带出几分娇软: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付阿姨也一样。我们做子女的,得学会尊重和理解她们。”
“呵,是吗?在我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堪当父母二字。”
指尖的香烟已燃了一半,淡淡的烟草味透过布帘直袭沈玄清的鼻腔,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大拇指和食指一捻,还剩小半截香烟被硬生生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