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是她半夜见过储御医,似乎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丽婕妤又思考起来,思考得比较认真。
芙蓉想:还好,还知道思考问题要全面。嘴上却说:“还事还没完,娘娘。”
丽婕妤双眉一挑:“哦,快快继续说来。”
“见玲珑偷偷地从角门引了个男人进来,奴婢当时就有点害怕了,玉堂宫思梅那事闹得风风雨雨,还搭进了雅容华,正是因为半夜门户不紧。何以福熙宫也如此?于是奴婢想着,若可打听到什么线索,岂不是可以来汇报给婕妤娘娘,好让婕妤娘娘出了心中恶气……”
“嗯。”丽婕妤满意地点头。
“于是我便没有进屋,只躲在院子的花丛里观察着。却见玲珑很快又从殿内出来,还是从角门出去了。”
“哦?这倒奇了,关键时刻,心腹却跑开了。”
“她不是跑开了,她是去找人了。”
“又找谁?连姓储的都搞不定么?”
“这次她带回来的奴婢却看清了,是皇后身边的张妈妈。大约是怕她年纪大,眼神不好,所以玲珑打着一枚灯笼替她照着路。”
“御医去了,有经验的妈妈也去了,这是想干嘛,哈哈。难道皇后也知晓这个事?”丽婕妤一想,这太有可能了,莫瑶那个文文弱弱的样子,只怕也没这么大的胆,搞不好就是皇后的主意。皇后如今是想重掌后宫的吧,要是不把有子嗣的笼络在身边,早晚有一天还是得让芳贵嫔给翻了盘。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后来奴婢在花丛里又等了一会儿,见绮罗端着一个盆出来倒过水,别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举动。奴婢被蚊虫叮咬得实在受不了,便回屋去了。”
“蠢货!”丽婕妤骂道,“这阵势,绝对有大事发生,你竟不把事情瞧仔细了就回屋,你没睡过觉啊!”
“奴婢该死!当时奴婢委实没有想到其他,是今天娘娘说怀疑容华的胎落了,奴婢才觉得此事有可疑。请娘娘责罚。”芙蓉跪倒,等着看丽婕妤的下文。
“见过蠢的,没见过蠢成这样的。什么叫时机,你以为这样的机会天天等着你去碰?”丽婕妤柳眉倒竖,说话便不太客气。偏这芙蓉也是个心气硬的,越是丽婕妤这样,她越是心里冰凉,先前还有些被福熙宫揭穿后倒戈的无奈,偏偏这丽婕妤一次又一次,将芙蓉的那点愧疚消磨殆尽。
“奴婢知错了。虽然没有看得真切,但奴婢知道,储御医和张妈妈是前后脚走的,约摸的下半夜。”
“你确定?”
“奴婢确定,因为想着前殿发生的事,翻来覆去的便有些睡不着。便是入睡也不甚安稳。下半夜听得屋外隐隐地有人声,想是玲珑送他们两个离开。”
“你这话真不真切,我自然有法子去验证。张妈妈和储御医,哼,太明显了,若不是落胎,要请这二人做什么。除此,再无其他了?”丽婕妤要把最后一点牙膏也挤干净啊。
“没有了。”芙蓉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事还有后续,断不会就这么一出。你回去继续盯着,着重注意淳容华的假胎。要是有可能,最好弄到她安在衣服里的假肚子。”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绮罗和玲珑两个行侍看得实在很紧,我们几个行走根本连内室都进不了,便是前殿,也只有她们安排才可入内打扫。”芙蓉表情十分为难,可怜巴巴地看着丽婕妤。
“办法可不都是想出来的?”丽婕妤想了想,又道,“见机行事吧。我还会想其他法子。福熙宫里还有我的人,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二心,免得被别人汇报到我这里,你可就仔细着,只有死路一条了。”
丽婕妤的威胁在芙蓉这儿其实根本起不到作用,福熙宫人员简单,早在芙蓉被揭穿的时候便私下一一排查过了,若还有丽婕妤的人,木盒与帕子被发现一事早就应该传到了丽婕妤耳朵里,怎么还会蠢到让芙蓉变本加厉地下手。
装神弄鬼,最后极易骗到自己。
“娘娘放心,奴婢绝无二心。”
丽婕妤想想,她来了也有段时间了,福熙宫找不到人,只怕会将她暴露,便说:“总之任何细小的事情都不能放过,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线索。她要是真落了胎,那胎去哪儿,难道让储御医和张妈妈带了出去不成?”
芙蓉突然大惊失色,颤声道:“娘娘,我想起一事,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