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路明非却是说不出来的。

他沉默着走了许久，才艰涩地说出了答案，“我也不知道，但就结果而论，是那傻姑娘爱我，所以选择了和我分开，雯雯我们也……”

“但是，我并不像她那样爱你啊！”女孩巧笑倩兮地说出了了不得的话，“我反而要说：明非，我们复合好吗？”

他们分手了七次，也在一起七次。

路明非本以为再也不会有第八次，可那女孩就是说了出来，在他衰得不能再衰的时候。

她知道路明非不会拒绝，所以她说了。

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却又是一场必败的战争。

因为路明非自始至终，爱的都不是她们啊，尽管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个人，尽管那个人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恐怖。

白月光的杀伤力就很恐怖了，死掉的白月光，更是举世无敌。

因为，她（他）已经不在了，所以留下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而活着的人不可能完美，所以自然争不过啦。

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女孩却身体微微前倾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们去找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吧。”

在这个世界里，她是他的“读者”是他的“理解者”

“找到她，你再回答我，究竟要不要复合。”

同时，也是他的爱慕者。

只是，她的爱，真的和柳淼淼不一样啊。

“那个女孩…夏弥，是在高中时期出现在你的心里的吧？”

女孩的话令路明非错愕，旋即又感到释然。

也对，她一直注视着他，不是么……

“明非，你以前给我说过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假说，假如科学技术足够发达，道德伦理也向实用主义妥协，那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实验——

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食物的口感、花花草草蓝天大地、还有城市，生活在城市中的熟人，甚至是过去的记忆，都是人造的数据。

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现实中的‘我’可能连身体都没有——

只是一具‘缸中之脑’。”

“这个思想实验的恐怖之处在于，无论是多么善解人意，会察言观色的人，能够确定的，始终只有‘我’的存在。”

路明非觉得有点冷，朝手心中哈了一口气，“从绝对理智的角度上来说，‘我’永远也无法证明，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究竟是否真实的存在。

我以前有一段时间觉得很恐怖，但其实也还好，这种思想实验经不起唯物辩证，奥卡姆剃刀：如无必要，务增实体。

谁举例，谁论证。

简单来说就是；你说世界上有鬼，就先去抓一只鬼来看。

当初人们也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鸭嘴兽，哪怕它的标本被寄到了皇家学院。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仿佛奇美拉一般的生物呢？

但它的确存在于澳洲啊。

虽然那个时候，澳洲离‘文明世界’很遥远，但鸭嘴兽的活体终究还是会来到学者们的面前。

现在上网随便一搜，就能找到鸭嘴兽的记录片。

实在不相信，还可以飞去澳洲亲眼看。”

陈雯雯：“但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或许超出了这个范围……”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向路旁的银杏树。

路明非总觉得，这几棵树，几分钟以前就已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