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在圆榻上启唇失神地想, 还?是得?给?他立规定,不然再这样没?有节制下去,迟早要坏。
日落融金, 余晖明霞染红天?,一线薄雾缓缓移动, 异域风情的婆娑国被罩在绝美的昏黄中。
小二抬着浴桶放在立屏外的隔间,鼻子灵敏地嗅到似麝香沉闷的古怪气味, 下意识弯着身?子往里面看去。
突然一道?颀长的身?影将他的视线全挡住, 冷霜寒意的危险让他倏然一屁股坐在地上。
披着垂感质地极好的赤红宽松寝袍的如玉青年, 神情冷淡地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眼底似有凶残的嗜血。
是看死人的眼神。
小二僵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里面传出女人半哑柔媚的嗓音, 压在他身?上的杀意才顷刻消散。
“忱哥儿,谁来了?”
“客、客官, 您、您要的水好了。”小二赶忙出口, 眼睛不敢四处乱看。
苏忱霁单手搭在立屏上,淡淡地掠过低着头的小二, 压下心中的杀意:“出去。”
小二不敢再逗留,匆忙地跑出去。
里间的沈映鱼身?上仅披着他的外套,虽宽大得?将她从?头罩至玉足, 但骨子里的保守,还?是让她慌乱地四处摸被子。
一只手穿过她的手臂内侧, 另一只勾过她的腿弯,然后整个抱起来。
“别怕,我在这里, 他已经?出去了,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安抚的吻在她的额头。
沈映鱼悬起的心松下, 安心地躺在他怀中,仔细辨别他正朝着前方走去,在将她外面的遮蔽的衣裳扯开,放在冒着热气的水中。
水汽往上晕得?周围一片湿润,雾气缭绕弥漫在女人姣好的身?体周围,如圣洁的碧波仙子。
温如玉的斯文青年神情虔诚地坐在春凳上,似将她奉为九天?神女轻柔地对待。
她将头靠在浴桶边,忍着羞耻感受那双手流连拂过柔腻骨,分明不带任何狎昵却滑痒进心里,忍不住想要吟出声。
为了掩盖这般古怪的感觉,她寻话道?:“门外是没?有人吗?那小二为何没?有任何预兆地抬着水进来了?”
“嗯,人都被我遣送走了。”他轻声地回答,将手指探进藏在水中的缝隙中轻轻地勾刮着。
“唔……”沈映鱼抓住浴桶边沿,下意识将膝盖合并将手臂夹住:“别进去了。”
他顿了顿,乖乖轻嗯同意,眼神却含着不舍的将手慢条斯理地拿出来,好似无?事发生地转去洗其他地方。
方才的动作将她想要问?的话都打散了。
洗完后他将女人从?水中捞起来裹上长袍。
沈映鱼攥住他的手,犹豫间还?是与他立下规矩。
“映娘。”他委屈的埋下头,不情愿地咬着她的侧颈,呢喃道?:“三天?一次不行的。”
一个时辰都忍不住,三天?根本?就不行,只要想到三天?才能拥有她一次,他浑身?都开始害怕得?颤抖,脑中不断浮现她不再需要他的场景。
身?体的恐慌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刻意要忘记的事实。
沈映鱼是他强求来的,若是连他身?体都不要了,谈何会要他的人。
“映娘……”
他又开始了,如九尾狐狸用所有的尾巴将她圈裹在身?边,紧紧,一丝缝隙也不留地禁锢着,浑身?因恐惧而可怜地颤着。
这次沈映鱼一壁抵着他贴过来的唇,摇晃着手上的铁链坚持道?:“这个也要解开。”
如今的他虽将变态压下了,但病态的占有慾却越发浓,如此下去她恐他会病入膏肓,而且这般紧密的相处实在难以透气。
他将她抱得?很紧,只言不发沉默地埋在她的肩颈,很快就湿润一片。
他真的做不到。
“子菩。”沈映鱼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顶,眨着灰暗的眼,柔音徐徐的与他讲:“这样是不对的,你?不能一辈子将我锁在你?的身?边,我也会难受的,也会生病的。”
“就像是幼时曾经?落在院中那只小雀,它?是自由的,被人囚着没?有几日便会死,养在外面的花见不到光也会枯萎。”
女人的话很温柔,似披着柔蕴的霞光落在他的身?上,奇迹般地抚慰了所有的不安。
他不想放开沈映鱼,不能离开她一刻,但她的话是对的,不能限制她一生都倚靠他而活。
“可是映娘,你?别离开我,我病了。”他咬着她的侧颈轻轻地啮齿,将所有的弱点和脆弱都直白地告诉她。
他知?自己病了,很久之前就克制不住,他真的爱沈映鱼。
他轻轻地呢喃:“我离不开你?的。”
沈映鱼如当年他被人牙子抓走,担心他害怕、受伤那般抱住他的头轻柔地抚摸:“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的承诺充满了诡诞的诱惑。
当相连的铁链被打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方才回过神,惶恐地看见两人已经?分开了。
“映娘!”他仓惶不安地抬头,被一双柔荑捧着,蝶翼般的吻轻柔地落在他惨白的脸上。
她用温柔堵住他的恐惧。
干净的吻很轻,却让他浑身?都燃烧了起来。
青年的玉面浮起醉红,茫然的眼中潮润着凝望她,喉结不断剧烈的随着急促的呼吸滚动。
他因吻而溺亡了,缴械投降地趴在她的身?上缠绵地蹭着她,紧紧的,如扣着喉咙般发出沉喘。
感受到了,他正在被她爱着。
……
铁链解开得?比想象中要容易。
手腕没?有那令人窒息的铁链后,沈映鱼明显脸上的笑多了起来。
苏忱霁每次观她清丽面上的温柔笑意,即将出口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想让她不开心,所以他强忍着。
每当忍不住时就会趁夜里她睡着后,悄然寻出那被解开的铁链,重新锁在两人的手腕上。
小室内燃着昏黄的烛光,周围都玫艳的花,墙上的壁画霪靡露骨,被雾帐朦胧罩住的圆榻中,青年衣裳宽松地随意披着,乌发散落在肩膀。
他埋下潮.红的脸,跪坐在一枕黑甜的女人身?边,拿着她的手亲密的十指相握,痴迷地听着铁链碰撞发出细微的空灵音。
“映娘……”
他的声音很轻,喘声亦是压抑,似深怕将她吵醒了,却又期待她醒来。
随着他含情的叫唤,相握上下得?越来越急,顷刻两人的手都沾满了黏稠的水。
他无?力地喘着气,倒在她的身?边,狐媚的直勾勾地盯着她沉睡的脸。
苏忱霁垂下颤着的眼睫,轻声地呢喃:“映娘我很乖,还?会再等几天?的。”
翌日。
沈映鱼睁开眼柔若无?骨地坐起身?,下意识甩了甩手腕,没?有铁链锁着,但酸得?像是做了一夜的苦力。
还?不待她多想,青年就不知?从?什么地方依偎了过来。
他恢复白日的斯文如玉,将她圈在怀中:“映娘一会儿我们去寻大夫,让她给?你?看眼睛。”
婆娑国集聚着各国人,奇人异事甚多,其中就有位世人称赞的神医常年居住在此。
传闻这位神医名唤秋陀,能活死人,肉白骨,经?由她手的就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沈映鱼来时就听说过,这位秋陀神医却极其难寻,还?十分乖僻。
“怎么这么快?”她轻嗔地推开他,转身?去摸衣裳。
“嗯,是她主动过来的。”苏忱霁说道?。
前日他以一种?夸张又欲盖弥彰的方式进此地,就是为了吸引这位秋陀神医主动前来。
早就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位神医好奇心很重,定会想知?晓他的身?份而主动送上门。
沈映鱼四处摸不着衣裳,他见状取下木架上的衣裙递过去,两眼不眨地盯着她换衣裳的动作。
沈映鱼抬手解盘扣的手一顿,眨着灰蒙蒙的眼,含着不自在的羞赧催促:“你?先出去。”
他的目光太直白、露骨了,好似她将衣裳褪下,他就会化身?饥饿的恶犬将她连骨头都啜干净。
哪怕两人早已经?赤诚相待数次,当时在密室中也没?穿过几次衣裳,甚至连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她还?是如当初那般羞怯。
苏忱霁遗憾地收回视线,站起身?,温煦地道?:“我就在立屏外等你?,有事唤我。”
沈映鱼颌首。
待到她听见脚步声渐远,确定他看不见后才将盘扣解开,显山露水肤润玉肌丰。
她为了方便将小衣穿上,单手托着柔软,如水般四溢在小手中,纯洁中透出熟透的风情。
独自将衣裳穿好,是早在刚瞎时便已经?学会了。
穿衣其间沈映鱼总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身?上,转圜在她的手托住的地方,强占的危险激起她浑身?的颗粒感。
她匆忙将衣裳穿好,嗓音含着紧张地唤苏忱霁。
青年很快便出现在她的身?后,长臂将她环住,炙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肌肤上,驱散那种?被窥视的危险感。
登时让她怀疑就是他!
秋陀今日在酒楼旁边的茶楼大厅中听说书。
茶楼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为了不让沈映鱼被那些人磕碰到,苏忱霁将她送至二楼才出来寻秋陀。
穿着羊毛扎规,头戴毡帽,双颊陀红的说书客是从?西域来的,常年行走至各地,一口通用官话讲得?甚是利索。
他讲至高.潮,堂下的听客皆高声喝彩。
秋陀闲来无?事就爱听这些走南闯北之趣事,正听得?起劲儿,蓦然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眯了眯眸,悄然地掀开眼角往上觑。
二楼栏杆处懒倚着姿色绝艳的青年,他神色清冷地与她对望,如同矜贵的冷傲狐狸,虽媚人但更?危险。
是传闻那日高调入婆娑国的那人。
她在婆娑国的人脉甚多,只能查出的便是他的夫人是个瞎子。
寻常人她倒不至于这般好奇,重要的是他用的是北齐皇室的图腾。
她想知?道?此人究竟是不是那位,执掌北齐朝政的年轻权臣。
楼上清冷的青年目光只与她对视一眼,便别开了,似在专心听着西域说书人的故事。
秋陀从?昨日就守在此地,好巧地碰上,自然不能放过。
她看似在听说书客,实则在想如何与他搭上话。
若是没?有看错,他周围掩藏着不少暗卫,如贸然前往恐怕不妥。
不知?是否因今日运气当真好,二楼的青年并未在上面待多久,反而缓缓拾步而来。
茶楼的管事亲自护着他入人群,拉开出座位让他坐下。
管事卑微地点头哈腰行为,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婆娑国没?有权贵,人人皆平等,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有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