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一直绷紧了神经, 不愿去呼吸他的气息,不愿去感受他的体温。
好似多屏息一秒,就?能多抵抗一秒。
僵持不下。
在这僵持中,楚桐愈发?紧张, 因为不知他会不会再使出什么花招。
突然听到一阵嘈杂, 脚步声人声。
“我靠, 我全淋湿了。”
kk的声音。
“桐桐住几?楼来?着?”
梁家豪的声音, 尾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声惊讶的,“表叔?”
楚桐伸脖子越过邵易淮的肩去看。
梁家豪和kk各拿一把伞, 每个?人都被暴雨沾湿, 略显狼狈。
“……桐桐?”
梁家豪瞪大了眼睛, “你……”
邵易淮手还捏着楚桐的下巴,高大的身?形是完全的禁锢姿态,分明的暧昧感萦绕其中。
他偏过头,眼神极平淡地看过去, 嗓音一如?既往平静无波, “来?找桐桐?”
眼前的场景太过震撼,梁家豪似是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很艰难地挤出个?嗯字。
他脑子全乱了。
表叔……沉稳持重?的表叔……在他眼里一直是权威长辈的存在, 虽见面?次数不多,但日常从易承泽口里听说邵家在京市如?何权势滔天,而表叔则是这背后?不露声色的谋划者, 由此, 梁家豪甚至有几?分崇拜仰慕他, 如?若不然,当初也不会向他求助如?何向楚桐表白。
他喜欢桐桐?他刚刚是要亲吻桐桐吗?
梁家豪完全懵圈了, 甚至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情绪表情来?面?对这一切。
kk看了看几?个?人的脸色,帮着补了句,“我和家豪商量好了,今天毕竟是中秋节,来?陪桐桐待一会儿?。”
“不必了,桐桐这儿?有我在,”邵易淮抬腕看表,“这个?点?儿?了,你们应该去老宅。有车吗?”
楚桐完全失了反应,只怔怔地看着邵易淮,心?下震惊于?他极其平静的脸色和话语,他竟然还问他们有没有车?!他还有功夫思考这些?!
“我们从港中大打车来?的,出去打个?车就?好了。”
kk说。
邵易淮已拿手机拨通宗叔的电话,“把车开过来?,送家豪和他的朋友回老宅。”
“雨太大,不好打车,让宗叔送你们。”
不容分说的态度,kk明显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威压。
梁家豪这时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表叔你不用车吗?”
邵易淮无声勾勾唇,“我今晚就?在这儿?,不会再用车。”
楚桐睁大了眼睛去看他:他凭什么这样自作主张啊?
宗良志已将车开过来?,擎着伞小跑来?到?门厅。
接到?自家先生电话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看到?门厅里站着的四个?人,心?下还是不由小小吃了一惊。
哎,到?底还是会有这么一天啊。
他拿着伞走到?梁家豪身?边,彬彬有礼,“小少爷,您请上车吧。”
kk扯着梁家豪的胳膊。
梁家豪回头看一眼楚桐,“……桐桐……”
楚桐与他对视一眼,而后?转向邵易淮,怒目,“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的朋友?应该走的人是你。”
邵易淮岿然不动,只低眸看着她,沉声,“不要再刺激我。”
眸底和语气里的危险意味不言而喻。
车门开关的啪啪声,再然后?是引擎低轰,劳斯莱斯调头驶离。
“要继续在这儿?站着?”
楚桐绷着嘴巴狠瞪他一眼。
邵易淮不由分说打横抱起她,来?到?门旁密码盘前。
楚桐发?泄似的用力摁键盘。
门弹开。
邵易淮抱着她肩的那只手臂往上扥了扥,扣着她脑袋摁到?自己怀里。
她仰脸还是瞪他。
邵易淮声音低低,“乖一点?,一会儿?撞到?你头了。”
再生气也没必要拿自己发?泄。
楚桐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他颈窝缩了缩。
进门,上电梯。
轿厢光可照人。
楚桐搂着他脖子,这时候生出一种放弃抵抗的颓败心?理。
抱着她的手臂一如?往常一般有力,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导过来?,强大温暖。
就?又想到?他的好,以前他待她是万分温柔妥帖,包容接纳她所有的冲动和热情,用他的不动声色和沉稳为?她提供缓冲,让她在他怀里稳稳地降落。
输密码进了玄关。
邵易淮径直往主卧浴室去,将她放在淋浴间。
“吹了那么久的风,先洗个?澡。”
楚桐取下花洒当武器,格挡在自己身?前,一脸的戒备,“洗个?澡,然后?呢?!”
邵易淮轻嗤了声,眸色深深声音低沉,“你想听什么回答?我打算淦你?”
“你!”
楚桐难以置信,“你讲话怎么能这么下流?”
“我下不下流,你应该最知道。”
他眸子盯着她,不紧不慢。
“我不知道。”
楚桐几?乎想闭上耳朵,执拗地与他对抗。
“是吗,”他无声勾勾唇,一步一步走近,楚桐再度贴上瓷砖,绷紧了身?体,就?听他说,“以前,在浴室里,已经忘了吗。”
“当时口口声声喊老公,也忘了吗。”
声线愈来?愈低,愈来?愈暧.昧。
“还让我把你弄坏,也一并不记得了?”
楚桐面?颊发?热,气急败坏,“邵易淮,你给我闭嘴。”
“我都记得。”
邵易淮继续道,“不止记得,在曼合主卧的淋浴间,我曾经想过你。”
话说到?这里,他眸底闪过一丝痛楚。
楚桐怔了怔,反应过来?便伸臂推他,“快出去。”
洗了个?热水澡,心?里也被熨帖了几?分。
楚桐换上件吊带长睡裙,在外面?披了件柔软的针织衫,轻声轻脚打开主卧门去瞄,明知没可能,心?里却还是抱着一丝期望,那男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做贼似的,从拐角往客厅探头去看,捕捉到?那场景,心?跳却先漏了一拍。
邵易淮坐在客厅长沙发?中央,正抬眸看过来?,那漆黑的眸子一寸不错地锁着她。
他已经脱了长大衣,此时她才看清楚,他穿的衬衫不是黑色,更?近于?烟灰色,没系皮带,取而代之的是背带,挂在宽肩两侧。
莫名显得沉稳而禁欲。
不可亵渎的上位者。
这间大平层写着她的名字,是她的住处,躲着不见人岂不是太跌份儿??
楚桐拢了拢针织衫前襟,走出去,站在客厅另一头,昂下巴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没得到?回答,她补了句,“我是不会让你进卧室的。”
邵易淮完全不理会,口吻淡淡,略抬抬下巴,“牛奶喝了。”
楚桐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沙发?前茶几?上,搁着一杯牛奶,旁边还有一瓶酒,一个?酒杯。
这是她的习惯,以前在曼合,早晚餐必有一杯热牛奶,都是他为?她准备的。
“邵先生,我今年已足足22岁,不是19岁,不是20岁,”她反驳,“还要我喝牛奶……还以为?我是小孩子吗?”
嘴上嘟囔,她还是走过去,俯身?拿起玻璃杯,站在茶几?边咕咚咕咚喝干净。
喝完,舔舔唇。
“过来?。”
又是命令。
楚桐瞥他一眼,“过哪儿??”
邵易淮只是看着她,不回答。
彼此视线相接,其实也不需要他说明,她明白,他要她去他腿上坐。
她当然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