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初五,柳别驾升堂问案,并允许百姓入衙旁听。
王勇、王猛自缚上堂,跪陈投诚之意。司马递过交州州衙之前发过来的行文及他二人的海捕文书,证实他二人虽有劫掠之行,但并无人命在身。柳明诚遂接受了他们的投诚,同时也依律判了他二人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二人咸表服判,衙役将二人带至堂下,褪去衣裤,当众杖责。衙役虽已得了柳翀吩咐,手下留情,不伤筋骨,但当众行刑总不好太假,因此皮开肉绽还是免不了的。
打完以后,柳明诚令将二人释放,长史自去行文上报安抚使司。柳翀将二人带回平原商号休息养伤,仍叫白郾过来治伤,不需赘述。
处理完王勇二人的事情,柳翀叫人去连家要了些小珍珠,连家做首饰偶尔也会嵌些珍珠,所以他家有备料。柳翀特地注明只要极小的,不要大的,连衡虽不明所以,但也照办了。小珍珠不值钱,所以他干脆给柳翀拿了一大盒子,足有几百上千粒。
这天晚上,柳明诚终于将厚厚的一份名册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柳翀。柳翀大致翻了翻,发现这些人几乎遍布大渊每一州县、各行各业,总人数竟有三四千人之多!
柳翀诧异地望着柳明诚,眼神里充满了询问之意。
柳明诚长舒一口气道:“这些人其实绝大部分都是先父当年的旧部以及他们的后人。先父当年带兵打仗,每战总不免有人伤亡,朝廷虽也有抚恤之法,然国库空虚,鲜少有真能发下来的,致使朝廷之抚恤空有其名,于是便有很多伤残老兵或战死士卒的父母妻儿生计困难。先父体恤部下,便与母亲商量,以自家的私库贴补这些人家,以尽绵薄之力,如此便有了这份名册。
再后来到了望州以后,为了——你知道原因的——我开始有意识地训练这些人打探消息或者做一些特殊的事情,于是他们便成了我的耳目、手足,他们会将我想知道的消息送到我这里来,也会按我的吩咐去做我要做的事。”
“为何我从未见过您处理这些事情?”柳翀有些不解。
“因为这些事不是我处理的呀!”柳明诚神秘一笑,“这些事都是你姨娘们处理的。”
“啊?”柳翀很惊讶。
“我刚才也说了这些人是名册中的绝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情况有所不同,就是最后单独夹着的那两页上的那些女子。她们原是府里歌姬伶人之类,因各种原因卖身在府中。她们自幼在大长公主府长大,到十五六岁之后我便放她们出去做几年清吟小班的头牌,等年纪大一些了,便还她们自由,又或者她们不愿离开的,”柳明诚扬眉笑了笑,“我便纳了她们。”
“噗——”柳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敢情您这收集花魁的爱好是这么来的呀!所以五位姨娘都是这样的?”
“嗯!”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说放她们出去做头牌?”柳翀更加不解了。
柳明诚饮了口茶继续道:“这事吧,最初也是无心之举。当年我初到刑部任职,为了查一个案子,知道所查之人喜欢去青楼看人跳舞,便让府里的舞姬冯氏——就是恽儿他娘——假扮头牌,请君入瓮。本也没报多大希望,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谁知竟真成了。而且冯氏在此期间还听到了另外一些线索,又助我破了两起案子,此后我便开始留心这个法子了,陆陆续续派出去了一批人,大部分人期满以后便都离开了,少部分人回到了府里,最近几年派出去、目前还在外面的就是在名单上这些了。”
柳翀想了想,好像府里一直以来是有买长得好看的小丫头的习惯,通常是五六岁的时候买来,府里有教习专门教她们琴棋书画、歌舞弹唱,到得十五六岁便送走了。因为祁清瑜对于男女大防比较在意,从不允许这些小姑娘单独出现在公子们的面前,所以柳翀一直也没太留意,原来竟是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