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不带我去?”
安枝予被他嘴角的笑,还有反问的语气愣住。
晚上吃饭的时候,闫嗔还在她面前抱怨说岑颂黏人,说是出来吃个饭也要跟着,当时她听了心里羡慕的同时还有几分失落,没想到他也是一样,只是没有说。
安枝予下巴缓缓离开他胸口,一双眼,满是无辜:“你又没说要去。”
“当时我是不是说我在车里等你?”他声音能听出埋怨。
好像是这么说过,但她当时竟然一点都没往别处想。
所以......
“你晚上该不会真的就在车里一直等着吧?”
靳洲想过她如果知道这事,他要怎么回答,原本打算是认错,然后说下次再也不会了。
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因为被‘扔下’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所以他坦白了:“我没在车里等着,我去了你吃饭的那家西图澜娅餐厅对面。”
安枝予彻底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张了张嘴角:“然、然后呢?”
“然后就在那坐着,一直到你们吃完饭出来。”
“再然后,你、你就一直跟着我们?”
靳洲摇头:“没有,看见你们去了游乐场,我就回车里了。”
安枝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算什么,跟踪吗?
好像又不算。
因为她在脑海里把他说的那些串联成画面,竟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安枝予眉心突然一紧,不对!
她觉得他漏掉了最重要的一条:“岑颂今晚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
他自己跟着是一回事,但如果和岑颂一起,那画风可就不一样了。
当然,靳洲自己也知道这两者有着根本意义上的不同。
所以,维持了短暂几分钟的镇定和理所当然,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安枝予身子一转,回楼上了。
靳洲愣在楼梯口,等他抬脚追上去的时候,安枝予人已经没影了。
等他追到楼上,看见卧室门紧闭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给他一个枕头让他去楼上睡吧!
靳洲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握住门柄。
手指和掌心一点点往下压的时候,他心脏也跟着一点点往上提。
没想到和上次一样,门没有锁。
可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在他看来,若不是昨天发的烧,自己不可能被原谅得这么快。
棉质拖鞋踩在地板上几乎听不见声音,靳洲在卧室里没看到人,卫生间里也没有。
但是当他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传来气呼呼的一句:“不去,我现在不想给他生孩子!”
生孩子这件事一直都在靳洲的犹豫中,以前他想让安枝予怀孕,是因为想用孩子绊住她,后来他不想让安枝予怀孕,是因为不想她因为外界的任何一个因素被迫留在他身边,现在他想法再一次变了。
靳洲转过身,轻脚去了衣帽间。
安枝予情绪的不加遮掩让闫嗔听出了苗头:“你该不会和叔叔吵架了吧?”
吵架不可能,毕竟以靳洲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和她吵。
安枝予“嘁”出一声:“你知道晚上他们俩干嘛去了吗?”
闫嗔几乎一秒就抓住了重点:“他俩?你说岑颂和叔叔?”
安枝予点头:“对,从我们一进商场,他们俩就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我们去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对面的西图澜娅餐厅里守着!”
她简短几句话就把两个大男人给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蓦地,传来一声冷笑:“给他生二胎,做梦去吧!”
她如果真的生二胎,那对岑颂来说才是噩梦。
不过她在气头人,想不到这么多。
电话那头也没打个招呼就被挂断了,安枝予愣住。
她刚刚怎么可以一气之下就把岑颂给带出来了呢!
这要是破了人家的二胎梦......
安枝予心里一阵愧疚。
但这份愧疚并没有一直存在她心里,一想到两个大男人跟在她们身后,说似黏人,看似监视的举动,安枝予就好气。
她窝在书桌前的沙发里,视线落在对面墙上的一面壁画。
很抽象的线条,在乳白色的底色里杂乱延伸,好似看不出头绪,却又能想象出任意你想要的画面。
视线太久地盯着一处看,会让眼底生出倦意——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
抬头,对上一双深邃锐利的黑瞳。
男人穿着冷黑色的西装坐在沙发里,双臂压于两膝之上,能看见一对黑玛瑙质地,正泛着冷光的袖箍。
他嘴角淡然一扬,让那张儒雅的脸上,凭空添了几分邪气。
他语速放得极慢:“人是你挑的,床也是你自己爬的,这个时候说我靳洲是小人?”
男人慢悠悠地伸出手,虎口钳住她的下巴,一双墨不见底的瞳孔,看着她,像是一道深渊,一点点任由她自己跳进去。
“别忘了,你现在是靳太太,现在后悔......”
他语气随意,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那股强大的气场,像食物链顶端的猎者。
他摩挲着指腹下细腻滑润的皮肤,表情不愠也不怒,只浅浅带出一声笑。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