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 队伍里不少人都有些咳嗽流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大家的身体都健壮了一些,只是身体上有些难受。
路上的泥泞溅的每个人都是泥沟里钻出来?的一样, 鞋上的泥敷了厚厚的一层。
麦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面推, 路边的树桠刺球划的布衣一道一道?的,破破烂烂。
“再往前走半天就到官道?了, 大家去山上打些水, 后面路上喝。”
冼云站在队伍后面,大声叫着队伍停下来?。
麦子把板车上的木桶水囊通通拿了出来?, 这雨天赶路真是难受, 浑身都是潮气,一股水臭味。
跟着村民在山里找了一块清澈的水潭,把队伍里的能装水的容器都装满。
这几日拾的干柴或多或少都淋了些雨,麦子他们买的油布多, 柴火倒是没有浸湿多少。
麦子他们找了一块稍微干一些的地方,把油布扯起?来?做了一个简易棚子, 免得雨水滴下来?, 把柴火都浇灭了, 就开始煮沸水。
旁边村民也就着麦子这一块棚子下面, 烧着热水, 大多数人的柴火都有些湿, 烟火熏燎这片林子。
绿油油的树林, 轻风徐过, 明灭的火焰,林中的白雾, 还有一直不停下着的丝丝小雨。
进?山以来?,多是这种平静缓和的气氛。
等到了官道?, 不知?道?世道?又变成什么样了,糟或是更糟。
冼云背着一个篓子,旁边跟着虎子,准备先去官道?探探路。
小草着了凉,鼻音都是嗡嗡的,麦子就让小草歇在了山上。
跟着冼云他们一起?下了山,同行的是槐花和大山。
几个人身上就背了一小包干粮,还有一壶水。
脸上蒙着口罩,衣袖紧紧绑住裸露的皮肤。
等到了山下,官道?上多的是斜躺在路边的人,和当初路边遇见的少年症状一模一样。
一堆一堆的难民坐在一起?,其中一个老妇坐在路中央,怀里抱着一个五岁大的孙儿,呆呆的看着关口的方向。
小儿的脸上全是针大点的红疹,时?不时?的就用手把疱痘扣破,指缝里全是皮屑和血丝。
老人病得更厉害些,时?不时?的咳嗽,地上一滩红白相间的浊物,眼里昏黄泛着许多血丝。
冼云他们不敢靠近,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继续往关口的方向走?,大家的心里已经有不详的预感?了。
还没到陈关,道?路上就围了一圈路闸,官兵远远待在后面,一但有人稍微靠近些,就会被弓箭对?准脑门。
路闸周围全是白色的灰粉,远远看去整个关口都是白蒙蒙的。
“关口封了,走?吧,我们回去。”
冼云他们没再往前走?,官道?上的人几乎都染上了春瘟,好?些人的脸上已经烧得神志不清,嘴里喃喃的要喝水。
旁边症状较轻的人蹒跚着往路边的一口水潭处打水,水潭里的水被搅得昏黄,还有两?三人晕倒在水边,不知?道?是晕还是死了。
回来?给这些重症的人一点一点喂,最?终自己也虚脱的摊在了路边,麻木的望着天空上。
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路边已经横具了七八条尸体,苍蝇围着尸体乱飞。
周围的人都视而?不见,显然是已经对?这司空见惯。
麦子跟着他们从山路上原路回去,这里春瘟传播的太快了,不过几天时?间,就蔓延到了陈关。
等回去了之后,虽然他们跟难民至少离得有百米远,为了安全着想,还是跟之前一样,远远避开了村民独自歇息着。
麦子他们用村民放过来?的艾草把身上都熏了个遍,再换了套衣物,远远的坐在林子的边缘。
树上的雨不停的往下滴,麦子只得穿上之前那身短打和羊皮坎肩,把小草扔过来?的油布架起?来?遮雨。
“关口过不了,那就只能走?山险了。”冼云用小锅煮着沸水,一遍又一遍的烫着大家换下来?的衣物。
麦子听到要过山险,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这山险听着就不是好?走?的地方。
等过了一日,村民们也将水都储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