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拜访办公室那天，从林欢口中知道张胜去老图书馆见过我的事实后，你打算下班后就一直监视张胜老师的一举一动，然后夜晚跟踪他到了老图书馆……”黄芷芸继续道，“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张胜老师上了三楼，似乎是要跟什么人见面，所以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先潜伏在二楼隔栏外，偷听楼上谈话的内容；后来楼顶发生争执，张胜从三楼跌落至二楼的脚架，此时他还并没有死；就在他负伤爬起来背对你的时候，也许你在其身后听到了他自言自语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坚定’了你的杀心，你便抄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扳手，朝他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郝文洲听到这里，瞳孔顿时一黑。

“再后面的事情，如何瞒过警方藏匿凶器，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了……”黄芷芸的声音也低沉到极点，“杀死张胜是在你的意料之外，你本来的计划，是要在退休之前拆掉这座老图书馆，但因为张胜的死，拆除工程被延期了……越延期一天，你就越揪心一天，因为这座老图书馆，并不仅仅是你杀害张胜的凶案现场，更重要的，是你一年前藏匿D品的仓库！”

最后这句话，黄芷芸说得毅然决然，眼神也变得十分笃定。

郝文洲没有说话，似乎后面的内容，自己全部默认了。

“一年前，学校方面你暗自交易D品，而俱乐部那边却对资金流的事还蒙在鼓里——因为对周正豪的排挤，周正豪与其女友陈亦楠想要退出，不想在最后一次特技表演上，周正豪意外丧生……”黄芷芸继续认真说道，“陈亦楠因男友去世之痛，借口回学校重新备研离开俱乐部，实则是想暗自调查，自己男友生前被合伙人排挤时，来学校重新申请资金发生过什么……”

黄芷芸似乎是提到了敏感的话题，郝文洲的两腮稍稍一颤。

“她知道你和张胜管控着学校的创业资金，所以有专门对你‘明察暗访’过……”黄芷芸继续道，“结果意外的几次，她偷偷跟踪你，看到身为院长的你，经常往返出入老图书馆，不禁察觉到有什么蹊跷；开始她猜测仅仅是你私囊资金之类的贪W，于是她几次大胆深入图书馆调查，想要摸索证据，却意外查到了藏在置物室里的D品；她可能不认识那是D品，但颗粒药物类的东西一定不寻常，所以她临走时还偷偷摸走了一份……”

“嗯？”好像听到自己不知道的事，郝文洲稍稍惊疑。

“虽然接下来的细节只是我的猜测，但大体框架应该不会错……”黄芷芸笃定道，“陈亦楠进出图书馆的诡异举动，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从那时起，你就开始盘算着想要灭口她的计划——首先你花时间偷偷挪走了原先藏在置物室里的所有D品，然后安排经常爱醉酒的董岩，作为6月28日暑假前最后一天执勤日的保安；往后一日，发现置物室的门保安没锁，你叫来陈亦楠，骗她自己最近要搬移老图书馆置物室的东西之类，勾起她想要最后一次去调查D品藏匿地点的欲望；紧接着你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偷也好骗也好，扣了她的手机和其他通讯工具，当晚陈亦楠怕你搬移置物室销毁证据，所以最后一次前往了老图书馆置物室；因为暑假老图书馆关门，没有其他人会前往，你偷偷跟在陈亦楠后面，就在她进入一楼置物室后，反手将大门锁住，将她彻底封闭在置物室内；因为老图书馆地处偏林搁置的工程地，暑假期间学校几乎没人，老图书馆又因为被关闭没人会经过，所以即使陈亦楠大声呼救，很大概率也不会被人注意；置物室大门从外上锁，没有窗户，没有纸张，没有通讯工具，陈亦楠被活活饿死在里面；最后借着醉酒保安的口供无凭，你可以把一切伪装成一起意外事故，甚至嫁祸给保安醉酒失手所致，即使警方真的调查出陈亦楠的死和保安无关，你已经把置物室的D品全部挪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以你觉得警方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你是说……我杀了陈亦楠？”郝文洲暗暗一笑，“按照你的推测，能做到这一切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没找到D品的关联，警方没有理由怀疑我，反倒怀疑是那个醉酒的保安失手要更合理不是？”

“不，就算没找到跟D品相关的事，警方如果真的重新认真复案调查，还是有办法怀疑到你头上——”黄芷芸认真道。

“为什么？”郝文洲略显紧张问道。

“保安董岩说过，在他暑假期间执勤时，每天晚上临走前，都会跟学校领导座机电话汇报。而根据学校的规定，暑假期间每晚值班的学校领导，只会有一人——”黄芷芸微微一笑，“那天拜访您老的办公室，趁你不在的时候，我和陈枫偷偷打开过你的档案柜——那份去年的执勤记录里，6月25至7月5日值班的领导，就是郝院长你本人！”（详见“第三十八章神色慌张”，黄芷芸记录了执勤本内容……）

郝文洲听到这里，眼神略微震惊：“那天去我办公室……你动了我的柜子——”

“而且不仅仅是这个，还有一件意外你没有料到——”黄芷芸继续笑道，“我刚才说过了，陈亦楠在察觉到置物室D品存在的时候，偷偷拿走过一份……那晚她被你反锁在置物室，没有任何求救的手段，没有通讯工具，甚至连留下死前讯息的纸张都没有；但是，那个置物室的天花板，有一个气窗，陈亦楠在生前将携带在身上的那一小袋D品，从气窗扔了出去；而置物室是一楼刨出楼体外的一个水泥房间，所以从天花板气窗扔出去的‘东西’，直接掉在了置物室外的杂草堆里，一年以来都没人查觉……”

郝文洲听到这个讯息，瞳孔略微放大。

“一年前因为扫D行动，大部分的精英警员被调走，处理陈亦楠案子的警官，都是些敷衍了事的闲扯之辈，最后仅以意外收场；我想那时如果换作是稍微负责任的警官，注意到气窗的通口，一定会派人调查屋后的那片草丛，是不是有被害人生前丢掷过的东西；我想如果是这样，你所有的罪行，可能在那个时候就全曝光了，也就没有后面的一切——”黄芷芸最后笑道，“可惜啊，事情拖了一年，还是我安排的两个调查科实习生，查到了气窗和草丛里D品的痕迹，我想再往后，警方也会复案陆续找到更多藏匿D品的线索……因此这件案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棘手的悬案，而我爸之所以屡次自己甚至让我来接近你，应该是他也注意到了这点，才怀疑到你头上的……”

郝文洲听到这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眉头稍稍一紧……